如果我问大家:《西游记》中,参与保护唐僧取经的,一共有几个人?多数人可能会回答:三个。孙悟空、猪八戒、沙和尚三兄弟嘛。也有人会说:不对,是四个。还有白龙马呢。在宝象国一回中,若没有白龙马拼死救援,劝说八戒,取经恐怕也就中道夭折了。
大家说得没错。不过,还忽略了一群仙人的存在。
说起这取经团队,唐僧是核心人物,其他人都是为了保护唐僧完成取经而存在。明面上取经团队是四个人,唐僧、悟空、八戒、沙僧。小白龙是脚力,坐骑,他的工作是驮着唐僧,而不是保护唐僧。这也是他第二个入伙,却不是二师兄的原因。但是,暗地里还有一拨人保护唐僧。这拨人虽然很少露面,但是,从蛇盘山鹰愁涧开始,就一直存在。
他们是四值功曹、五方揭谛、六丁六甲、十八位护教伽蓝,总共三十九位护法神仙。
他们为何会出现在取经团队中?他们的职责是什么?
这三十九位保护神乃是中途加入。
鹰愁涧边,孙悟空和唐僧正在吵闹,忽然听到空中有声音传来:“孙大圣莫恼,唐御弟休哭。我等是观音菩萨差来的一路神祗,特来暗中保取经者。”
从护法诸神的话语,我们可以得知,他们是观音派来的,即观音是他们的直接领导。护法诸神来到的目的,是暗中保护取经人。
既然是暗中保护取经人,也就是说,明面上负责降妖除魔,保护唐僧的是孙悟空,以及后来的猪八戒、沙和尚。护法诸神在一般情况下,只是一个旁观者、记录者。把取经沿途发生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汇报给观音菩萨。唯有在孙悟空顾不过来、情况危及到唐僧的性命时,这批护法诸神才会出手。
观音菩萨为何会派出这批人呢?有孙悟空保护唐僧不就够了?这批护法神在取经中也没发挥什么大作用。派这批人下界,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空费钱粮?
不是的。
观音菩萨派出这批护法神,首先是因为情势所需,或者说,情势所逼。
唐僧从长安离开时,身边并没有什么护法神。跟随他的,是两个精通武艺的随从。这两个人若是对付凡人,自然无忧。可是,面对实力远超人类的妖怪,却毫无反手之力。
在走到两界山时,唐僧三人被寅将军(老虎精)抓获,两个随从成了寅将军的下酒菜。若非有太白金星暗中相助——至于他为什么会出现,请看我此前文章——唐僧早已经陨落。
太白金星在临走时,特意留下帖子,点明身份。这等于明白告诉观音菩萨,欠他一个人情。观音菩萨也因为太白金星的提醒,意识到自己在唐僧安全问题上存在的重大疏漏——观音选定了三位强大妖魔,保护取经人唐僧。可是,在收编孙悟空三人之前,唐僧的安全如何保障?
即便是收编了孙悟空后,唐僧的安全也存在重大漏洞。
护法神来到之前,唐僧和孙悟空为何吵闹?一方面,唐僧唠叨马匹被恶龙吃了,向孙悟空讨要马匹。一方面,唐僧又担心孙悟空走了,恶龙窜出来把他给吃了。孙悟空听了,不禁暴走,他嚷道:“忒不济,不济!又要马骑,又不放我去,似这般看着行李,坐到老罢!”
大家别笑话唐僧窝囊。他是一介凡人,在妖怪面前只有等死的份。他的担心,合情合理。
早在随从被吃时,唐僧安保漏洞已经出现。打死六贼之后,观音菩萨又亲眼见到孙悟空离开后,唐僧孤苦伶仃,寸步难行的衰样。为此,观音菩萨苦思许久,终于想出了对策——增派一支神仙队伍保护唐僧。
从问题暴露到观音提出对策,经过了不短的时间。在这段时间内,观音究竟在迟疑什么呢?
取经行动可不单单是佛派的内部行为。它乃是由天庭之主玉皇大帝亲自批准的官方行动。主要的环节,都必须经过玉帝的审核。没有玉帝的支持,观音菩萨怎敢对孙悟空说:许你叫天天应,叫地地灵?
可现在忽然要增加一支队伍,参与到取经行动,打乱商定好的布局,这会不会引发玉帝的不快呢?
为此观音菩萨特意前往天庭,亲自向玉帝解说。在原著中没有正面写这个情节,但是,在平顶山孙悟空“装天”时,原著中玉帝却提到了这件事。他老人家是这么说的:
这泼猴头,出言无状,前者观音来说,放了他保护唐僧,朕这里又差五方揭谛、四值功曹,轮流护持,如今又借天装,天可装乎?
孙悟空提出装天,要玉帝帮忙,玉帝很是不满。玉帝以为,自己已经卖给了孙悟空和观音菩萨极大的人情,不愿意再帮佛派擦屁股!
大家注意,观音菩萨来见玉帝,说了两件事:其一,已经放了孙悟空,让他保护唐僧。其二,请求派出神仙保护唐僧。因释放孙悟空是早就商议好了的,玉帝表述时没有特别的情愫。可对于观音索要神仙护法,玉帝有些不高兴。
并且,玉帝派出的护法神不是三十九位,而是九位,即五方揭谛、四值功曹。
也就是说,五方揭谛、四值功曹是代表天庭的护法神。六丁六甲、十八护教伽蓝是代表佛派的护法神。
在传统神话中,揭帝一词乃是梵语,意思是去吧。揭帝作为神,一直都是归属于佛教。相反,六丁六甲,则是标准的道教神仙。
但是,既然是品读西游,当然以《西游记》原著为第一标准。在西游世界,虽然佛派有三千揭谛,虽然在孙悟空大闹天宫时,有六丁六甲出场,但是,在此处,五方揭谛、四值功曹属于天庭,六丁六甲、护教伽蓝属于佛派。
在青牛精故事中,就出现了五方揭谛上天求助,不用经过任何人通传,直接闯入南天门,进入凌霄殿拜见玉帝的情节。这足以证明五方揭谛是玉帝的人马。他们下界保护唐僧,是有玉帝钦命的。
我还有一个观点,就是揭帝也好,丁甲也好,并非是某个神仙的专属名号,比如说齐天大圣、天蓬元帅特指孙悟空、猪八戒。揭帝、丁甲当是某类神仙的名号。这类神仙品级比较低,在天庭、佛派,以及天上、人间的许多部门当中,充当跑腿、打杂的角色。也就是说,佛派有六丁六甲,天庭也有六丁六甲,老君的兜率宫还有六丁六甲。
玉帝之所以答应观音的请求,增派神仙保护唐僧,有自己的目的。取经行动乃是对佛派有大利的事情。因三界情势变化,玉帝必须借重如来,制衡老君势力,于是,答应如来的一些要求,扶持、壮大佛派也就成为必然。但是,玉帝可不希望如来与佛派跳出自己的掌控。
因此,九位天庭派出护法神在受命保护唐僧的同时,也暗中领取了随时向玉帝汇报取经团队行踪的旨意。这是五方揭谛使可以直接面见玉帝的真正原因。
可是,观音何等聪明,随意几招,就将这暗招拆解于无形。
一方面,她完全接纳了来自天庭的九位神仙,与佛派的三十位仙人组成护法团队。另一方面,观音给这护法诸神提出了分工合作的指示:丁甲、功曹、伽蓝轮次。我五方揭谛,惟金头揭谛昼夜不离左右。
原著中这番话由五方揭谛口中说出。观音把护法诸神的队伍分成了三个班次:六丁六甲一班,四值功曹一班,十八护教伽蓝一班。五方揭谛除金头揭谛外,都随机待命。
观音这么一分配,既可以向玉帝表示,接受天庭的监察,但又把九位天庭神仙拆散。三天当中倒有两天是属于佛派神仙保护。这样,观音暗中操作,进行一些不想让天庭知道的事情,也就成为可能。
有朋友会说:不对,唐僧身边不是还有一位金头揭谛寸步不离左右吗?
是的。金头揭谛乃天庭神仙,让他始终不离唐僧。很容易被天庭,被玉帝知道佛派的一些隐秘。观音如此安排,是不是很冒险,甚至有些蠢?
真相绝非如此简单!这个安排在我看来,正是观音最为高明的地方!
啥意思呢?
就在众揭帝表示,唯独金头揭谛寸步不离唐僧之后不久,金头揭谛就主动提议,自己愿意代替孙悟空前往南海,请求观音菩萨出手相助。孙悟空大喜说:“有累,有累!快行,快行!”
当时现场还三十八位神仙在,更有十八位护教伽蓝闲着,金头揭谛按照分工绝不应该离开。可是,偏偏就是不能离开的他离开了。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金头揭谛早就倒向了观音菩萨一方!只要能讨好观音,有助于取经,金头揭谛随时可以忘却工作条例。
玉帝虽然是天庭主宰,可是县官不如现管。金头揭谛最终选择了把膝盖献给观音。
正因为早就得到金头揭谛的效忠,观音才会让来自天庭的他,寸步不离唐僧左右,成为护法诸神中的老大。
玉帝满心以为取经团队的一切都在自己眼皮底下,谁料想观音只是让玉帝看到想看到的一面。
西游世界最狂的山神是谁?小小山神,竟敢嘲笑齐天大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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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司马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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