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去买烧饼,每次都会看到那个清洁工,坐着自带的小马扎,慢慢地啃着半个烧饼。每次我们都相视一笑,算是打了招呼。
这次我终于忍不住问他:
“你午饭就这样凑合了啊!”
“午饭吃一个烧饼很好了,这烧饼就刚下炉的好吃,你拿回家再吃就不一样味儿了。不信你尝尝。”
“我呀,还是拿回家再吃吧,你这样挺省的,连菜也不用就了。”
“你外行吧?吃烧饼就什么菜啊!吃烧饼就吃刚下炉的,啥也不用就,这才能吃出烧饼的真滋味儿呢!”
我拿了烧饼走人,却经不住被他的话鼓动,一边走,一边拿出一个烧饼,慢慢地吃。烧饼的正面,焦脆酥香微甜,有烤芝麻的香,有烤面粉的香,还有烤糖稀的微甜。内里松软微咸,加上浓浓的五香粉味儿,吃起来真有点妙不可言了。
第一次这么慢慢地品味一个烧饼,然后我才忽然明白,任何美味都有它最佳的享用时间,一旦过了这个最佳时效,再吃起来,美味就会大打折扣。比如这刚下炉的烧饼,比如现炒的青菜,比如刚刚出锅的油条……特别拔丝红薯,才要趁热吃呢!稍稍晚一会儿就粘成一坨了。
那天和弟弟聊天,问我暑假后干什么去。我说当然是接着上班啊!弟弟发过来一个怪笑的图片,然后告诉我:
“人生的责任尽个差不多就行了,你现在公婆不在了,咱爸妈还不用你照顾,女儿也都不用你管了,趁着能走能跳,应该为自己活着了,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别只想着挣钱了。”
“我觉得我一直都为自己活着啊!”
“你为自己活过吗?你想想,你真正为自己活过吗?”
一句话就打破了我惯有的自信,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了。然后才明白,这么多年,我一直过着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从来都没有真正为自己活着过。泪水忽然就下来了,觉得自己满心都是委屈!
“去大理玩玩吧!那儿有著名的风花雪月。我可以给你联系旅店,月租很便宜的。”
我迅速去网上,搜索大理的风花雪月是怎么回事。然后才知道,大理自古即以“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四景著称。
所谓“下关风”,是因为下关位于垭口,风季时,狂风呼啸穿街扫巷,一出下关,则风烟寥寥,不见稻浪。
而“上关花”,据大理府志记载:“山茶树高六丈,其质似桂,其花白,每朵十二瓣,应十二月,过闰月则多一瓣,俗以先人遗种,在大理府和山之麓,土人因其地名谓之上关花”。
苍山山势雄伟,南北长42公里,上有十九峰、十八溪,山顶积雪终年不化,银装素裹璀璨夺目,这便是“苍山雪”;洱海清澈如镜,宜泛舟漫游,每当皓月当空,苍山银峰粼粼闪烁,银光月色交相辉映,白族渔姑出没于波光树影之间,这就是著名的“洱海月”。
我是最容易被鼓动的,听弟弟这么一说,心里又免不了一阵跃跃欲试。但仔细想想,我出去了,爱人一个人在家,别的不说,就早晚吃饭就是大问题啊,还是别去了。
虽说是不去了,可这风花雪月四个字,总是在心头萦绕。我知道这地方我早晚都要去的,只是不是现在。
人的生命,有时也像烧饼一样,也有它的最佳时效!在这个最佳时效里,我们虽然不能自私地去过自己喜欢的日子,但我们可以试着享受生活的点点滴滴:花开的时候看花,下雨的时候听雨,月色如银的夜晚,约三五好友,在月下或漫步或欢歌……或者,就坐在马扎上,慢慢享用一个刚下炉的烧饼。
作者丨宗风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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