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钱就是任性”在去年开始流行,崭新的一句潮流语,背后透露的却是一种古已有之的心态:对财富自由的渴望,这是有钱;在财富自由的基础上,让自己的生活意志在一定范围内不那么受局限,这是任性。
这种心态并不新鲜,也可以理解,然而,如何尽量从正能量的角度理解它,并且去引导社会心态,这才是正道。三国时候的鲁肃,是一个不错的范例。
创业期:毫不犹豫将半数年收入赞助给周瑜
鲁肃是大家熟悉的一个三国人物,不过,在大家的印象中,他似乎是诸葛亮、周瑜这两位大佬级人物的附属品。在《三国演义》里,他经常夹在诸葛亮和周瑜当中,是个和事佬,像个窝囊废,和“英雄”二字搭不上边。不过,真正读过史书的人,是不赞同这种说法的。实际上,这个鲁肃还真是一位大英雄,用当今的话来形容,是一位“有钱任性”的大英雄。要不然,周瑜临终前也不会特意写信推荐他当接班人。
据《三国志》记载,鲁肃自幼没父亲,和老奶奶住在一起,“家富于财”,说明他“有钱”。而他的“任性”如何表现呢?根据史书的记载,他的“任性”既不是表现在将豪车搁置不用,任其堆满灰尘,也不是拿着大把钱送给骗子,看骗子到底能骗他多少钱,检验自己受骗的耐性。虽然鲁肃也不把钱当钱,但他并不把钱用在挥霍和浪费上面,而是用在福利与接济穷人方面,“性好施与”。
当时正是东汉末年,黄巾起义,军阀割据,富豪一般会把财产藏着掖着,生怕有损失。鲁肃则不然,他任性得很,根本就不治产业,把财货散了,把田产卖了,“以赈穷弊结士为务”,一方面赈济穷人,一方面用来社交,认识那些了不起的精英豪杰人士,为自己创业做准备。对于这样的“有钱任性”,大伙当然喜欢,当时对他一片点赞声,“甚得乡邑欢心”。
当然,以上还只能说是大方,这个和“有钱任性”还不能完全挂钩。下面再举一例。
且说东汉末年各大英雄开始创业的初期,孙策看中了江东——他们孙家的故土。他和周瑜一拍即合,并委派周瑜给他筹款拉赞助。某日,当时身任“居巢长”的周瑜,带着创业团队来到住在临淮东城的鲁肃家,说要拉赞助。既然是赞助,而不是硬性指标,给多给少就看鲁大户的脾气和度量了。
于是,任性的一幕出现了。
鲁肃家的院子里有两个大粮仓,“肃家有两囷米”,一囷米是多少呢?三千斛。一斛的量又是多少呢?鲁肃是东汉人,用的当然是汉代度量衡,《汉书·律历志》载:“十斗为斛。”三千斛就是三万斗。鲁肃家那一年家里多收了不止三五斗,而是收了两个三千斛,总计六千斛,约六万斗。在农耕时代,农业收入往往是主要收入,那么鲁肃当年的收入大约是六万斗米。
当时鲁肃正在和周瑜喝酒,听说要拉赞助,他随手一指粮仓,说:我那一囷米,就给周公子您了。他毫不犹豫地就把三万斗米,相当于一半的年收入送人了,这不叫任性,什么才叫任性?
更何况,鲁肃这还是高质量的“有钱任性”,因为送钱的对象不是骗子,不是奢侈的生活,而是后来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的周郎。“有钱任性”,也得看对象,看质量。
周瑜被鲁肃的“有钱任性”深深地折服,于是动情地说:我们这兄弟做定了。袁术听说这事后,也觉得鲁肃是个人物,于是任命其为淮临东城的地方长官。
关键期:说服孙权抵抗曹军才能任性过日子
赤壁之战是千古名战,具体过程就用不着介绍了。鲁肃在这场战争中起到的重要作用有两个:一是主动联络刘备,组成孙刘联盟,为抵抗曹军做好组织工作;二是劝说孙权下决心放弃投降的幻想,和曹操决战。
在主战派当中,有三个人的话对孙权的作战态度起了决定性的作用:一是诸葛亮,他从战略层面去劝说孙权抵抗,认为曹军是强弩之末,而且不熟悉地形,不习惯水路,折腾不了多久;二是周瑜,他给孙权算了一个减法,将曹操的军力从八十万减到十五六万,而且是疲惫之师,解除孙权关于军队数量对比的顾虑;三就是鲁肃。不过,鲁肃是个聪明人,不可能再去重复诸葛亮和周瑜的话,就从个人的感受去劝说孙权,其中重要的一个内容就是要不要活得任性。
这种话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于是趁着孙权上洗手间的空当,鲁肃把投降曹操后的生活进行了对比。他说,我鲁肃投降曹操后,还是可以生活得很任性的。我可以回到老家,每天驾着破牛车,带着几个随从,四处走走,喝喝酒,打打牌,自由得很;可以按部就班地混下去,说不定还能混个刺史太守之类的官,“累官故不失州郡也”。但是,孙权你一旦投降曹操,肯定会被迁移到洛阳一带,在曹操的眼皮底下生活,钱可能还有,但不可能再任性了。
鲁肃的这番话,切不可轻轻放过,他是从个人生活角度去打动孙权的心,而这个生活角度的核心就是:能否任性地生活。这番关于任性的话,可谓是摧垮投降派的重要理论依据之一,所以孙权感慨地说,鲁肃你“廓开大计,正与孤同”,也就是说,鲁肃从任性的角度,拓宽了孙权的战略思维,说到孙权的心里去了。
所以说,在游说老板进行新的举措时,不但要从业务指标等方面着手,更要从心灵的舒适度、任性度着手。从这个角度看,任性也是重要的市场指标。
启示录:“有钱任性”也讲究正负能量
魏晋时期,在中国人的性格史上,其实也是一个开始倡导任性的时代。比如,嵇康就是个“有钱任性”的贵族,钟会去看他,他自个儿光着膀子打铁,半天不和钟会说话,把个刚愎骄狂的钟会寒碜得够呛;司马懿聘用他,他老大不客气地给推荐人兼老友山涛回了一封信,说自己不修边幅,懒散自由,不耐烦工作。
同样是贵族的阮籍也任性得很,看人用青白眼,母亲去世时,他正在和别人下围棋,对手劝他终止棋局,他却非要把棋下完为止。回到家中,阮籍一口气喝下了两斗酒,之后放声痛哭,吐血不止。
古人为我们提供了不少高质量的“有钱任性”的范本。当然,也有些低劣范本,比如石崇比富,把人家的箱底货——珊瑚,一把砸碎,然后赔上一大把同类产品。晋朝贵族类似的“有钱任性”者不少,但早被历史的长河彻底唾弃。
近来人们羡慕的“有钱任性”,是对于财富和心灵舒适度的一种追求,这个可以理解,不过,从怎样的角度去追求并实现它,到底是促进身心健康,还是导致身心焦虑,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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