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在最初老鼠精化为美女,与唐僧见面时,原著中就有多处语句,暗示唐僧与老鼠精关系亲密。
唐僧独步向前,去救被绑的老鼠精。听了老鼠精诉说的故事,唐僧“忍不住吊下泪来,声音哽咽”。
老鼠精诉说的故事,并非信口瞎编,而是隐含了自身早年的遭遇。唐僧虽然丧失了金蝉子的记忆,可是,灵魂深处却隐然觉得此女特别亲近,对此女的遭遇特别同情,于是,哭了起来。
在附近寻找野果子的猪八戒与沙僧听到师父啼哭,觉得很奇怪。猪八戒说:“沙和尚,师父在此认了亲耶。”八戒口中的认了亲,绝非认了干爹干妈,或者其他亲戚,而是见到了老婆、心上人。
古代因交通极不便,男方或者游学,或者为官,或者经商,远离家乡,一去三五年,甚至十来年。若是中途发生变故,比如旱涝灾情,兵变匪乱等等,常常导致家庭破裂,夫妻分离。不少传统戏曲就有这类夫妻、情侣在异乡重逢的故事。
沙僧一听就笑了,说:“二哥胡缠!我们走了这些时,好人也不曾撞见一个,亲从何来?”猪八戒却坚持自己的观点说:“不是亲,师父那里与人哭么?”
八戒为何觉得唐僧是认了亲?只因唐僧不但是哭了,并且“叫得凄怆”。唐僧是发自心底地感到悲伤,情太真,意太切,这才让猪八戒产生了疑惑。
在孙悟空多番阻止时,唐僧的反应也与往常不同。
第一次,孙悟空是用武力强行阻止。他一把揪住猪八戒的耳朵,往后狠狠一拽把八戒掀翻在地。八戒不忿,孙悟空就强调,此女是妖精,救不得。
猪八戒提出,孙悟空骗人,此女根本就不是妖精。孙悟空很聪明,他悄悄转换话题,猛烈抨击猪八戒的人品:“似你这个重色轻生,见利忘义的馕糟,不识好歹,替人家哄了招女婿,绑在树上哩!”
在中国一直就有一个传统,当争辩双方僵持不下时,只要一方揪住道德问题不放,证明对方作风有问题,往往能出奇制胜。
这就叫做不问是非对错,先把你搞臭再说。
见到两个徒弟彼此争辩,唐僧选择了退让。他说:“也罢,也罢。八戒啊,你师兄常时也看得不差,既这等说,不要管他,我们去罢。”
也就是说,唐僧此刻也有些怀疑,被绑的女子是个妖精。
事实上女子的话破绽百出。一个黑松林中,竟然有个美女绑着,并且绑了五天还精力充沛,伶牙俐齿,貌美如花。这很假很假。
可是,当老鼠精传话说:“师父啊,你放着活人的性命还不救,昧心拜佛取何经?”唐僧再次心动,转回身定要营救女子。
营救老鼠精,俨然就是唐僧的宿命。
第二次,孙悟空是好言相劝,提醒女子是妖怪。他说:“今日一个妖精的性命,舍不得,要去救他?”
对于女子是妖精这件事情,唐僧竟然没有反驳,而是说:“徒弟呀,古人云:勿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还去救他救罢。”
也就是说,唐僧在已知女子八成是妖怪的情况下,依然坚持要救女子。
见唐僧如此坚持,孙悟空只好说:“师父既然如此,只是这个担儿,老孙却担不起。你要救他,我也不敢苦劝你,劝一会,你又恼了。任你去救。”
自从真假美猴王事件之后,唐僧与孙悟空之间明确了彼此关系:唐僧要依靠孙悟空降妖伏魔,才能取得真经;孙悟空也需要唐僧的带领,才能成就正果。两人之间合则两利,分则两伤。
故第一次是唐僧退让,第二次却是孙悟空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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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丨司马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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