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来,秋日特有的暖阳,朗朗地照着,周围的一切,都还是盛夏的模样,只是地上偶尔多了几片落叶,也因而增添了一点秋天的趣味。久雨咋晴,天空是一望无际的蔚蓝,秋风是前所未有的凉爽。
走到金水岸小区门口,看到一位老太太在卖豆角。是那种短短的紫红的豆角,一掰两段,用肉炖了很好吃。我折回去问价,老太太说两块钱一把。我买了一把豆角,她连方便袋也没有,我把豆角随手丢到车筐里。准备离开的时候,却突然发现这老太太好特别。
她不像别的老太太那样,总是一脸的苦大仇深。她一直快乐地微笑着,一边笑一边从左手边的袋子里,往外拿出一根根豆角,熟练地拢在一起捆扎好。见我在看她,她头也不抬地说:
“种的辣椒全淹死了,这是在辣椒地里补种的,是地豆角,省事儿,不用上架。就长这么一小团,就结豆角了。土地就是好啊,你种什么它就结什么!”
她把她的豆角,一小捆一小捆,整齐地排列在一块旧篷布上,好像列队的士兵。另外还有两根旱黄瓜,三根丝瓜和一个嫩南瓜。也都整齐地排列着。这些东西虽然少,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寒酸。
老太太戴着一顶麦草编织的草帽,黝黑的皮肤,深刻的皱纹,粗大的双手,佝偻的肩背。一看就知道和土地打了一辈子交道。
今年夏季雨水偏多,很多庄稼都淹死了。眼看到手的收成,一下成了泡影。但是,她们从来不怨天怨地,总是很坦然地就接受了现实。她们又总能在适合的时候,种上合适的作物,以增加收入,减少损失。
她们不认识豪车,不羡慕豪宅,不知道股市行情,不懂得政治经济,但她们知足!温饱之后稍有盈余,就开已经觉得谢天谢地了。
那天晨练回来的路上,突然下起了小雨。一位卖豆角的老翁,推着三轮车,在十字路口的大树下躲雨。我问他豆角怎么卖,他说两块钱一把。
我回家拿钱,然后回到十字路口,那老翁还在。我拿了两把豆角,递给他五块钱。看到豆角下面还有茄子,就又拿了几个茄子。
他看了看茄子,说:
“这茄子是好茄子,就是不新鲜了。你给一块钱吧。”
这老翁也戴一顶麦草编织的草帽,黑里透红的皮肤,花白的胡须,满脸的皱纹,两只眼睛却分外地炯炯有神。他穿一身不怎么可体的迷彩服,一看就知道是儿子或者孙子穿旧的。大解放鞋里,那双略显瘦小的脚上,没有穿袜子。
他不吆喝,也不摆地摊。就站在大树下半倚着他的三轮车,等。等顾客,也等雨停。他用一小块塑料布,盖着他的豆角。他就戴着那顶麦草编织的草帽,无遮无拦地站在小雨里,一脸平和地看着来来往往的行人。
后来有一天,还在那个地方,那棵树下,又碰到他在卖菜。我问豆角怎么卖?他说两块五。
这次豆角非常好,我又拿子两大把,准备掏钱的时候,那老翁拿出一杆称说:
“还没称呢,咋算钱?”
“不是两块五一把吗?”
“两块五一斤。”
“以为你还是论把卖呢!上次一把才两块,为什么今天一斤要两块五?”
“上次下雨了,赔钱也得卖啊!”
我汗颜。他把豆角用杆子称约了一下,说:
“两把十块钱。”我往外拿钱的时候,他又从另一把豆角上抽出几根。
“差几分钱不到十块钱,亏啥也不能亏了心。”
文丨宗风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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