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床上很乱。因为经常堆放着书、本子和笔。本子是我的日记本或者记事本。平时倒不常用,偶尔记一些东西,随手可取,非常方便。
书是我的最爱。无论走到哪儿,都要想办法带着。这些书包括林清玄的,汪曾褀的,德富芦花的小散文。另外还有几本名人传记,也偶尔拿出来翻翻。
一本唐诗一本宋词,是我最常读的。时间短促,随手翻开,读一两阙宋词或者一两首唐诗,觉得很美也很快乐。
人终不是只为物质而存活的,人活的到底还是自己的精神世界。一个心灵富足的人,物质对他来说,温饱略有盈余,足够了。
贵为民国四公子之一的袁克文,是当时的书画名家,没钱的时候,他也卖字赚钱。但他从不刻意去写。只有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他才写几件去换钱。那时候他写的字,只要送出去就可以换钱。但是,只要他手上还有十块钱,他就不肯写。
后来有一次,大军阀张宗昌请他写了一幅极大的中堂,他不便拒绝,就故意要价1000大洋。由于那张纸又宽又长,屋子里摆放不开,他就把那张纸铺在弄堂里,脱鞋着袜,提着个最大号的抓笔,站在纸上写。
“不贪为至宝,能舍是洪福。”人一旦被一贪字纠缠,这辈子就算是交代了。
又扯远了。对我来说,饭不可以一日不吃,书也不可以一日不读。我读的书少而且单一,加上现在的年龄,记忆力越来越不如以前,读什么书都似过眼烟云,记不得那许多了。
所以,我的文字,只能写写实实在在的生活。那些偏于学术性、理论性的文章,也不是不想写,是实在写不了。
但我并不觉得没什么可写。平平淡淡的生活,每天都不一样,每天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事情发生。大事小事,四季风物,到我这儿都可以写成文字。
我的床临窗而居,每到三五月圆之夜,一窗明月半床书。人靠在床头或读书,或赏月,心里自觉美不胜收。
窗外有一棵大香椿树,春发紫芽,夏多浓荫。最美的就是秋冬时节。
秋天满树绿叶,次第地变黄摇落。有风儿吹来、有雨儿打来的时候,哗啦啦哗啦啦,听起来堪比丝竹。
冬日,光秃秃的树枝,成了鸟雀的歌舞场所。麻雀,喜鹊,偶尔也有几只野鸽子或者山鹧鸪。看它们相互梳理羽毛,也听它们一起打情骂俏。
冬日太阳南移。每到晴朗的午后,那满床的灿烂阳光,我是断不会荒废的!在这样灿烂的阳光下,或读书或静坐,顿觉此生,再无他求。
“三更有梦书当枕,一窗明月半床书。”这是古人很倡导的风雅之事。未曾想,我不知不觉就做到了。
这几日风雨无晴,秋凉加重。午睡时,竟然梦到几句歌词:我上山是虎,我下海是龙,我是人间堂堂的大英雄……
这对我来说,真是极大的讽刺。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偶尔读书写点东西之外,我几乎没有其它的追求,居然还梦想自己是堂堂的大英雄……
想起那日,一位网友在QQ上给我留言:
“在我们每个人心中,都深藏着一份无声的渴望,一种创造辉煌人生的渴望。这种渴望,有时会不经意地,出现在一个静谧的时刻。比如,当我们在夜晚将头靠在枕头上时,一天的压力逐渐消失,这种声音就会震撼我们的灵魂:“生活不只是这样,我的人生可以更加灿烂!”
每个人心里,都深藏着另一个自己。那一个自己,或者自由叛逆、侠义豪爽;或者看破红尘,与世无争;或者激情澎湃、斗志昂扬;或荒谬可笑,不可理喻……
我觉得那个人,才是真实的自己。
凭窗而望,香椿树的叶子,似乎又少了许多。屋后的操场上,学校的鼓乐队正在操练;上课下课的铃声,也准时响起;大街上,有洒水车一次次经过,有行人车辆来来往往。在这样的环境里临窗读书,却也不觉得太吵。
书和文字,总是很容易就让我安静下来。
作者:宗风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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