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李清照的《一剪梅》中“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一句,读到云中雁回,锦书谁寄,然后我就突发奇想,想写一封纸质的信,一封二十多年没再写过的白纸黑字的书信。可是,这样的信还能写给谁寄给谁呢?信里还能写些什么呢?写完还能找到信封、找到邮票、找到邮筒吗?即使花费一定的时间整妥这些,那最初想寄信的冲动还会有吗?还会有邮递员为你服务吗?即使邮寄成功,那收信人收到信会做何反应?若不是脑子进水,谁还如此?
那种传统的手写书信,那种见字如面的书信,成了一个时代的记忆,成了一种稀缺的物件,在慢慢淡出了我们的生活。快节奏的生活里,不会再有“但恐衡阳无过雁,书筒不至费人思”的担心与煎熬;不会再有“欲寄彩笺兼尺素,山长水阔知何处”的望穿与无奈;不会再有“忽得远书看百遍,眼昏自起剔残灯”的激动和幸福;也不会再有“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的厚重与珍贵。昔日的鸿雁传书、青鸟尺素,被时对时、点对点的电话、信息、视频所取代。QQ、微信让天涯之人近如咫尺,却少了见信如晤的期待;快递包裹往来频繁,却没有了一纸信笺的牵挂;我们习惯了的电邮或各种社交软件,哪里还有手写字迹的特有温度。交流便捷了,情分寡淡了。
写纸质书信的过程,是情感氤氲的过程。一笔一划,一字一句,乃至一个标点符号都要仔细斟酌,用心打磨。书信是信息的互通,更是情感的交流,行云流水的笔墨走势里,饱蘸了浓浓的情义,承载着温暖和美好,穿越了迢迢的时空,到达对方手里,那份特别的感觉和感动是当今便捷的交流方式无法具有的。那是情感的结晶,是思念的附著。键盘的敲击,语音的输入,怎么能呈现,在光洁的信纸上笔走龙蛇的汉字之美?电子信息,屏幕阅读怎能有倾心折叠、辗转寄达信笺的份量和心香?
木心说“从前马车很慢,书信很远,…”在这个以“快”为王道的时代,偶尔“慢”一次,或许会有别样的风景。
文丨李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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