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教学楼后的那丛珍珠梅开的繁盛了。白白的单瓣小梅花,一簇簇地盛开在灌丛顶端。没有浓郁的香味,没有绚丽的色彩,就那么淡淡地、白白地盛开着,如班里的这群孩子。也许他们在数理化生的卷子上没得过高分,也许他们在语外政史的课堂上没展过精彩,可他们也绝对是一个个鲜亮、活泼、可爱的少年。如今他们带着行囊,要去职业高中就读,四年的朝夕相处,大家心里都有诸多不舍,诸多留恋。
杨芷茹来了,紧紧拥抱着我,眼睛红肿,泪水盈盈,“老师,我舍不得离开你…”。杨伊梦来了,这个瘦瘦弱弱,老实安分,总是坐在教室一角的女孩,依然那么安静,那么羞涩地望着我。
杨真闯推开教室门:“我走了,你们在这里好好地学习。老师,我会想你的。”我被他蒙住了,这个长着四四方方脸,浓密自来卷的头发,高高壮壮,粗粗大大,一说话就脸红的男孩,今天居然在同学老师面前如此坦言。
马仕通,斜挎着背包紧跟其后,瘦瘦高高,头发永远梳得齐整、留得新潮,半截黑色风衣敞开着。他今天居然没开口说话,只是默默地环视了教室一圈。那天课间,他和我的谈话又响在耳边:“老师,你知道四线谱吗?”“我知道五线的谱,还有四线的?”我很好奇。“我在周末去济宁学弹吉他了,用的是四线谱。”但愿在吉他的世界里,他能弹出生活的最美乐章。
孙婉情分发着同学们的照片,泪眼婆娑。“你这当班长的,咋这么柔肠了?平时的飒飒英姿呢?”我抚着她的肩膀说,“唉,孙博文呢,该不会又去乒乓了吧。”“老师,他去给那谁送书去了。”李慎升在教室后面高喊。他可是班里的顶级话唠,从不忘提醒老师去关注他,可是他下围棋的水平蛮高的。
张召婷,这就要走了,还不能给老师说句话吗?四年了,无论我问你什么问题,你都是回我以点头、摇头或者微笑,教室里你永远都是端端正正地坐着,端端正正地,双唇紧抿,两眼含笑。
皮瑞祥也走了,他的作文《期待精神上的美》还在讲台上呢。这是一篇有关朦胧友谊的作文,洋洋洒洒过千字,结尾写到:“我们要抛开表面,专注内心。因为心灵美才是真正的美!”我给的批语还在文后鲜红着:“人生观正确,知道百善孝为先;爱情观正确,明白男子汉要有担当,要有责任心……”
许银霜跑来喊我去和同学们合影,我说了句“心里会难过的”,她居然快步扭身跑开,甩给我一个婷婷的背影,她这个爱掉眼泪的女孩呀,该不会又涕泪横流了吧?我只好悻悻地追她而去,唉,谁叫我平时惯着她的小性子来。若真真不去留个影儿,那将用什么为以后的回忆做个注脚?这群孩子们呀,感谢四年来你们带给我的快乐,带给我的幸福。
暖暖的阳光,闪闪地照着孩子们半是兴奋,半是忧伤的脸;柔柔的柳条,轻轻地拂着孩子们虽高挑仍稚嫩的肩;淡淡白的珍珠梅盛开着,开地繁盛,开地执着,如这群孩子!
文丨李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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