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孔子为完人者,迂也;叱孔子为祸害者,愚也。此二者,中国人之通病。一则尊孔,二则反孔,非为迂儒即为愚夫。
其尊孔者则曰仲尼咨大圣之才,怀帝王之器,自生民以来,未之有也,其贤于尧舜远矣!汉武罢黜百家,独尊其说,自是之后,中国言六经者,皆折中于夫子。非夫子所言或与夫子相悖者,皆叱为异端,由是百家争鸣成为独响,封建两千余年而思想制度不变,循环改朝换代,纷乱不休,贻祸之深,其尊孔之过欤!孔子之后而无圣人,抑尊孔之过也。孔子诚伟矣,博学而多礼,雍容不逾矩,至于贤于尧舜,生民以来未之有,则誉之甚也。夫子亦有疵也,圣人亦有过也,岂可尽以其言为是哉!
反孔者则谓其为窃思之贼,窃前人之思以为己说,导民以忠君,尊君以卑臣,为统治者服务,祸害中国两千余年,尽以封建之罪归孔子,呜呼!何言之偏而谤之激也!孔子总结前人学说以创儒家,以扬儒学,其功固大,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何谓窃哉!如某等所言,毛主用马、列主义以创共产党,亦谓窃矣!非独夫子也,则窃思之贼多矣!所以有忠君思想者,时代之致然,当时周室衰微,诸候放纵,多有臣弑其君者。夫子惧上下之分乱,嫉篡弑之奸徒,故著春秋以尊周王,讨乱臣贼子之罪,乃大忠也,非其他效忠于一诸候之小忠也。且君臣之定,黄帝即有;上下之分,三代由来。非孔子之始创也,其忠君思想不足诟也。君不君,臣不臣,则上下不分;父不父,子不子,则尊卑不别,如废此礼,岂能不乱乎!即当今之世,亦不可易也。儒学虽迂阔,不近现实,难救乱世,至于世之大治,民之太平,须孔子儒学方能使然。且儒学非孔子一人独创也,尧舜,儒也,文武、周公,亦儒也,周公制儒家之礼,孔子复周公之礼耳,总诸儒之学说以确立儒教也。且后世之儒多有歪曲孔子思想者,董仲舒上天人论策,假孔子之名,以期汉武帝重用,汉武帝采其说而罢百家,独尊儒术,自是之后,儒学多非孔子之意,特假孔子之名耳,岂孔子自为哉!程朱理学亦假孔子之名而立之,惟孔子权威过大,不得不借其名也,而孔子权威独行千古,尊孔者所致也。今之人言儒学迂腐糟粕,为统治阶级服务,则曰孔子之罪,岂不冤哉!孔子周游列国,以仁政说诸候,皆未得重用,何曾为统治者服务,若为统治者服务,投其所好,以孔子之才,岂能不居卿相位哉!实后世之儒,多为名之利徒,歪曲孔子思想以媚君主,使得重任。孔孟之儒不可与汉宋之儒并论也。孔子有疵可责,然须责之有理,若责之无理,则为狂痴之士也。
中国人非崇古则薄古。崇古者趋于保守,则社会停滞不前;薄古者过激进,则对古代文化多所破坏。此皆世之大弊也。
本文转载于玄儒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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