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些记忆温暖着我们的生活
---扬州之行路忆
好友孙亚青要去外地上班,来信息让我陪她玩两天,哪怕在附近转转也行。我们敲定在不是烟花三月的今天下了扬州。旅游大巴在金秋十月的肥沃田野间穿行,路旁有高高的杨树,树叶金黄,黄的透明,黄的纯净,金灿灿地亮眼。
八九年初到师范,校园里也有很多参天的大白杨,到了秋天也会有金黄色的杨叶落下,同学们天天拿着大扫帚划拉一丛丛的落叶,划拉出一首首秋天的歌。我和亚青经常一起扫落叶一起闲聊,快乐而开心。闲聊的最后她常用的结语是:再复杂的事到你这里就简单很了。我喜欢简单生活,简单处世,不纠结不抱怨,快乐生活多好。
大巴车窗外还有等待收割的水稻,剪刀剪过似的齐整,像金色的地毯铺展在我们面前。大地最是慷慨,我们播下种子她就给我们最丰硕的收获。
上师范的第二年,父亲住院,正是麦收的关键季。无课的周末,我焦躁不安,挂念家里的农活。亚青看在眼里,二话没说从班主任魏遵平老师那里借来一辆自行车,带着我骑行在五月的燥热里。骑到方庙桥,我俩又累又热,推着车走上高高的桥。路边有个卖冰棍的,我们买了两瓶汽水,仰脖一口气灌下半瓶,可乐的汽泡在我们的喉咙间涌动,我们打着饱嗝说笑着继续上路。四十多里的柏油路骑起来比任何一次都显得遥远而漫长。到了我家的麦田间,装车拉麦她比我干的卖力。热红的脸上有汗水淌过麦灰的道道痕迹。太阳西斜,我们穿着汗湿的衣服,带着浓浓的麦草味儿骑车回了学校。虽然在麦田里出了力,流了汗,却感觉比回家时骑得轻快了很多。她说替我了了一桩心事,周一上课不用再挂念家了。我把头贴在她的后背,没有说道谢的话,因为任何言语都显得太单薄。
大巴车开过一片栾树林,高速公路的路基很高,栾树的粉红灯笼果与公路平行。车好像开在粉红色的云团上,漂亮得如嫣红的阳春。
毕业后我们各自去了分配的学校任教,不常见面,却常在书信里交流教学的心得。分享快乐,也分享忧伤。那年的春天我播种了灰色,没有希望,没有生机。她和邵新顺骑车去我上班的学校看我。城南的她在城北的陌生村庄里一路询问,骑行六十多里,好不容易到了我上班的学校,他俩却扑了空。我回了老家。我怪她不提前打个招呼,她说就是突然想来看看我,突然地,等不及写信告知。虽然她没见到我,我没见到她,但那份情意温暖了那个冰冷的春季。
后来她调到县实验中学,每次去县城教研或者听课,她那里就是我的落脚地,就是我的第二个家。有一次去她学校听课,刚结束下楼,就被她硬拉着进了理发店,她已经交了费用,非得让我烫头,叫我从头开始,换个活法。饭后我顶着一头卷发回到学校,讲了三节连堂课,我不理会学生眼神里的好奇,我知道孩子们会和我一样不适应这个小小的变化。头发卷了,活法依旧。
大巴车在秋天的美景里向扬州进发,她的头靠在我肩上,就像当年我靠在她的身旁。她的眼角有了皱纹,头发也有银丝掺杂,还是自来卷,如她不屈的上进性格。
后来我们一块上了六年的函授,一块奔赴各个考场。虽不在一个单位,见面还是很经常的。后来她老公去外地读研读博,她也跟着去了远方城市的私立学校教学,假期回来,必然小聚。一天晚饭后她打电话说在公园里买了两盆文竹,一盆自养,一盆送我。小城不大,刚下过小雨,她端着一盆文竹,穿着高跟鞋到我楼下时,脚磨了水泡,疼的上不了楼。我说她真傻,为何不打车,她说想晚饭后溜达溜达。我说那也得穿双轻便的鞋。她逗笑着说好久不见,不想在我面前丢了风度。在我面前,她就是光脚丫也是气质满满。疯聊到十点多,我留她不住,帮她打车回去。那盆文竹在窗前郁郁葱葱了好几年。
大巴车还在美丽的秋色里行驶,宝塔样的柏树挺拔着,在金黄和粉红中张扬着四季的浓绿。荒坡上有红毛草摇曳着白色的丝绒穗,很是漂亮。偶尔有几片鱼塘,在秋阳下泛着粼粼的光。
人不能活在孤独里。总有一些人温暖着我们的记忆。当你独坐窗前,当你闭眼无寐,想起一些过往,你若体内暖流涌动,嘴角轻轻上扬,那你就是富有的,就是幸福的。
一路前行,一路风景。今天的陪伴也一定会温暖我们以后的岁月。
文丨李艳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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