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璇儿却睡不着,心里像潮水一样,他轻轻把披风盖在殷红身上,自己来到火堆旁边,往里面加了点柴禾。火烧得更旺了,任璇儿静静地看着沉沉的黑夜,思绪却回到了七年前,那个快意恩仇的日子,那时候,任璇儿是西北马帮快刀门门主郝天笑的得意弟子,他骑最好的马,玩最快的刀,杀、不停的杀,眼前飞舞全是刀光和鲜血,任璇儿人像个疯子一样,玩命的杀,快刀门老大郝天笑在任璇儿十几岁时,流落街头、穷困潦倒,失意落魄时遇见了他,一眼看出这孩子,不是一般人,做事,有礼有节,而且十分大气,很是欣赏,就收他为弟子,把自己的刀法绝学倾襄相授,快刀门是西北马帮中当时最大的一帮派,由于任璇儿天赋极高,文武双全,很快就得到郝天笑真传。并成为他手下得力的高足,任璇儿为了报答郝天笑的知遇之恩,也是拚了命的出力,为快刀门东征西战立下了汉马功劳,可是,好景不长,因为任璇儿一次为了一个女子杀了一个朝中权贵的儿子,朝庭对西北的马帮进行了大清剿,因为消息的走漏,朝廷找到快刀门的老巢,弋壁滩上几场血战,所有马帮、所有刀客都伤亡殆尽,多亏任璇骑得是一匹通人性的千里良驹,驮着满身是血的他从乱军出冲了出来,任璇儿,身上多处负伤。他伏在马背上也不知跑了多久,当到醒来时看到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和一个村姑模样的人站在一旁。
任璇儿知道一定是这家人救了自己,他挣扎着想起来,老者,轻轻地按住了他道:“小兄弟,你身上全是伤,有话你说这么说吧,现在你还不能乱动。”
任璇儿道:“是您救了我吧?老伯,我这是在哪儿啊,还不知您贵姓呢?”
老者:“我姓周,这是我女儿小凤,这是一个山岙里面,几乎没有官兵过来,你不要担心,你忍着点痛,我替你把身上这件衣服换下来,我这儿有一身,我平日里穿的粗布衣服,你先将就着穿一下吧。”
周老先生端来一盆热水,他小心翼翼地用毛巾沾着热水擦拭着任璇儿身上的血迹再把衣服从伤口下拿下来,任璇儿的衣服早已被鲜血浸透并和衣服沾在了一起,所以,脱得时候是非常地疼痛的,任璇儿哼也不不哼一声,这个周老先生也十分佩服任璇儿硬气。
任璇儿问:“老伯,我的刀呢,?”
周老先生指了指屋子里面的箱子,上面放着任璇儿的刀和包袱。
任璇儿又问:“我的马呢?”
周老先生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你的马已经尽忠尽职了,真是一匹好马啊!中了三箭还能把你驼到这儿来,好马啊!”
任璇儿两行执泪夺目而出。这匹马叫‘乌龙踏雪’是当年任璇儿在漠北所得,除了四个蹄为白色外全身上下浑身乌黑,没有一根杂色的毛,是一匹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宝马良驹,任璇儿几次负伤,都是它给驼了回来,任璇儿待它如亲兄弟一般,可现在竟然死了,任璇儿心中酸楚难当,别过脸去,泪水不停的顺着脸颊流淌。
任璇儿对着周老先生道:“周老伯,麻烦您把此马安葬了,我任璇儿伤好了,给您磕头行礼,我那个包袱里面还有些银两,当是辛苦您老人家了。”
周老先生道:“好的,我会处理,钱就不要谈了,等你伤好些了,我再和你细聊,这样的好马就是你不说,我也会安葬它的。这天下官员要是都能像这马一样,忠诚,我们大宋的江山何至于落到今天这个田地啊,唉!”
老者说完和那个村姑带上门出去了。
任璇儿迷迷糊糊又睡着了,不知又过了多久,任璇儿醒了过来,他看到四周一片黑暗,他身上多处刀伤,又开始疼痛起来,这种痛叫‘还魂痛’人在打架拚命是受伤也感觉到不到多痛的,因为,当时,身体处于紧张和兴奋状态,可以,等安静下来,伤口肌肉组织就会痛起来,有的是愈合有的是撕裂,大颗大颗地汗珠从头上滚落,此时此刻任璇儿想到了死亡,想到父母、想到那个负心女人、想到了许多悲惨的往事,他甚至开始厌倦人生了,他四处流浪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的苦,受了那么多的伤从没对人哼过一声,可追求的目标却仍是那么渺茫,他心中涌起阵阵凄凉,他想到那么多死去的兄弟们,感到人生之无奈,之悲凉,想着想着,又睡着了,不知不觉天亮了,一声门响,周小凤提着一个瓦罐走了进来,瓦罐里飘出阵阵鸡汤香味,为了给他恢复元气周老先生把自己家的鸡杀了一只,给他补补身子。
周小凤道:“来,我扶你起来,喝点鸡汤。”
任璇儿刚一动胳膊,伤口就渗出血水,他不禁‘啊’了一声,周小凤连忙说:“你不要动,我来喂你,任璇儿弄得有点不知所措了。只能像个孩子一样,听周小凤安排了,周小凤把粥吹了吹,一口一口地送到任璇儿嘴里,此时,任璇儿发现这姑娘长得真秀气,虽不施脂粉,却有一种朴实自然的美,不娇不用,丽质天生,她耐心地喂着任璇儿,那神情就像一个母亲在喂自己的孩子一样,喂完了碗中的粥以后,她从篮子里拿出了一块布,替任璇儿擦了擦嘴,任璇儿眼泪在眼中直打转,他这样的人往往在这种情况下最容易被感动,周小凤,又把鸡肉撕碎,用汤勺一口一口地送到任璇儿嘴里,任璇儿不知为什么老是想到自己小时生病时,发妈妈就是这样喂他的,他越是不自己这样想,可是心里就越是觉得周小凤像妈妈对孩子一样对他,他不想流泪,可不知为什么泪水就流了下来。
周小凤道:“咦,你怎么了?哪儿疼吗?”
任璇儿没吭声,也不说话,他半天才说:“我不习惯让人这样对我,你还是把饭放那儿,我过会看看能不能自己吃。”
周小凤道:“为什么啊,你受了伤,我喂你,哪儿不对了吗?你这人真是的,身上那么多伤,伤得那么重,都没看你掉一滴眼泪,现在哪来那么多眼泪啊?”
任璇儿道:“唉,姑娘,我这么多年的眼泪恐怕都在这两天流掉了,我就是想起我妈了…...
周小凤道:“那你妈漂亮吗?”
任璇儿道:“我妈是世上最漂亮,最温柔的、最贤惠的女人了。”
周小凤呵呵一笑:“那么,你的意思我也是了?”
任璇儿叹了口气:“至少目前我是这样认为的。”
周小凤开心起来,又笑着说:“你和我说话,用不着那么一本正经,那么认真的,你比我还大了吧?”
任璇儿道:“也许有时我说话会有点冲,但是,我一般不说假话的。”
周小凤道“|噢,原来,你还会说假话啊?”
任璇儿道:“如果一个人和你说,他从没有说过一句假话,那么,他这句话就是假话。”
周小凤点了点头,:“嗯,有点道理啊,看不出来,你还蛮有意思的嘛!呵呵!”
任璇儿道:“那你看出来什么了,或者,你从我现在这样子,看出我什么来了?”
周小凤道:“我说了你不许生气啊!”
任璇儿道:“我为什么要生气,我哪敢生气,我感谢还来不及呢?”
周小凤道:“我以为你就是个玩命的刀客呢?你是不是杀过人啊,杀过多少人?”
任璇儿道:“姑娘,你还小,不知道这世界是多么险恶,我杀人是为了不被别人杀,我玩刀是因为,我不拿起刀,人家就会用刀割下我的脑袋。我杀过多少人,我自己都记不清了。”
周小凤这回是真得吓得不轻:“你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你!……”
任璇儿道:“周姑娘,吓着你了,对不住,我虽然杀人无数,便死在我刀下的,都是该死的人,他们不死,就会有许多无辜的人会死在他们手上,或者会有更多无辜可怜的人让他们蹂躏、欺负。”
周小凤道:“我要走了,你休息一会儿吧!”
任璇儿道:“你怕了,是吧,唉,也许我不该和你说这些,好了,你不要把心情弄坏了,我也再睡一会儿。谢谢你”
任璇儿又不知睡了多久,周老先生,又走了进来,看他醒了,笑了笑了说:“你的伤虽然不轻但都不是致命伤,恢复得很快,壮士,老朽问一句:“你是姓任吧?”
任璇儿道:“是的,老伯,您是怎么知道的啊?”
周老先生把任璇儿身上掉下的一块玉佩,递给了问:“梅岭孤鹤是令尊吧?”
任璇儿道:“是的,是的,想不到,您还知道,我父亲的别名,失敬失敬啊。我都好多年没有听到有人提到这个名子了。”
周老先生道:“唉,大名鼎鼎的通天博学士,读书人怎么能不知呢?我和你父亲神交已久,一直崇拜他的文风,文章一道足见人品,以他的学问想做官,轻而易举的事,可他却不肯为鞑子效力,情愿隐藏于山野,让人钦佩啊!”
任璇儿道:“原来,周老伯也是饱读诗书之人,怪不得令媛如此知书达理,外秀慧中呢,您也别叫我什么壮士了,要是不见外,您就叫我‘璇儿’救命之恩如同再造,我不知此生如何报答呢?”
“好,那我就叫你璇儿吧,我从你身上仿佛看到了令尊大人的风范,和气节,想不到,你父亲最后落得如此结局啊,我也想不到,任老先生的公子会成为一名壮士,行侠仗义,你父亲当年在你周岁时给你刻的这道诗,还无意中印证了后来的的事情呢?
任璇儿看着自己身上唯一的一块家中的物件,更是心中唏嘘不已,这是他一周岁时,他父亲买了一块玉,自己亲手雕了一道王昌龄的《从军行》青海云长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百战黄沙穿金甲,不破楼兰誓不还。下面一行小字:璇儿周岁,自雕自刻,梅岭孤鹤。他知道,他父亲名气很大,后来,因为,朝廷有人想整他,所以,他不怎么用真名,这个梅岭孤鹤的笔名,也是以前用过的,周老先生能知道,就说明他绝非凡俗之人,而一定是个饱学之士。所以,他更增加了许多的亲切感觉。
又过了一天,清晨,周小凤又提来早餐。任璇儿道:“每天都这么麻烦你,真的是过意不去啊!”
小凤呵呵一笑:“你不是昨天说我像你妈妈的吗,那怎么办呢?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啊?”
因为,有了几天的接触,小凤对任璇儿的戒备之心渐渐没有了,多了些亲近感,还敢和他开开玩笑了。
任璇儿道:“你不怕,我是个杀人如麻的大恶人的吗?”
小凤道:“你杀人呢,我没有看见,至少你现在杀不了人,只有让人杀的份,就像我这样的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也可以打你骂你,你也没有办法,哈哈,是不是啊?对于这样一个挨打挨杀的人,我就不和你计较了。”
任璇儿道苦笑道:“呵呵,哼,哼。看来,你倒真的是不怕我了。”
小凤道:“你这人哪儿不对啊,你希望别人都怕你好啊,把你扔在一边,鬼都不理你,那就好了吗?哎,你说我像你妈,你是不是说我像老太婆啊?”
任璇儿道:“我妈妈,不管什么时候都是最美的,我都没有机会看到她变成老太婆”
小凤嘻嘻道:“不是就好,就算我以后变成了老太婆,你也要孝敬我啊”
任璇儿这是才发现,小凤,真的像一个妈妈一样的望着他,满脸全是柔情。任璇儿竟然不敢看小凤的眼光,他慌乱地把目光转了过去。
周小凤,看到箱子上的黑刀,她用手拿起来,刚要拔出来想看一看。
任璇儿道:“放下,放下它,不要动它”
小凤吓了一跳:“不动,就不动,你那么凶干嘛?”
任璇儿道:“对不起,小凤,你不知道,这把刀,有个精通周易老道说过,名叫‘天炽’是黄帝当年用来执行刑罚的刀,传说蚩尤的头就是由这把刀砍下的,他在死前曾经诅咒过杀他的人和杀他的刀,这把刀有无比的煞气,出鞘必见血而归,否则,就是不吉,你这么清纯,是这尘世之外的人,我不想你碰这不祥之物。”
小凤不信:“你少骗我,你不想让我看,就不想让我看,还说出这么多理由。”
“璇儿说得对,兵者为不祥之物也,这是圣人的话,他真不是骗你的,这些话,他是编不出来的。”周老先生不知何时进了小屋,小周,以为刚才的谈话让父亲听见了,心中又羞又急。
小凤撅起嘴:“爹,你也这么帮他。”
周老先生道:“小凤啊,你不要小看你任大哥,他可不只是一介武夫,他是文武双全的人,再说了,他怎么会为这点小事来骗你呢?”
周老先生道:“璇儿,小凤这丫头,平时和别人不多说话的,不知怎么的和你倒是话多了,平日里面这丫头性格倔着呢!”
任璇儿道:“谢谢老伯理解,我任璇儿蒙您相救,怎敢放肆,只是此刀却实为兵器中的霸主煞气太重,望您能见谅。”
小凤忽地又温声细语道:“任大哥,你说话满口斯文,腹中也应是经纶满腹,就算你不想考个功名,到哪家当个账房或教书先生也能混口饭吃,可必要过这种刀头舔血的生活呢?”
任璇儿长叹一声:“唉,妹子,你不能明白我所经过的事,我身上所负的家仇国恨,我曾在我父母坟前发下誓言:“我任璇儿一定你倾尽我一生之力,驱除鞑虏、恢复中华、力纲陈纪、救济斯民,我读书是为了治国安邦,岂能为胡虏所用来欺负我汉人?”
周老先生道:“好、好、好、璇儿,就冲你这几句话,我就当敬你一大碗,可惜你现在不能喝酒,但是,让我确信你没有救错人,没有看错人,哈哈,哈哈,小凤,你看到了吗,这才是我中华男儿啊!这才是真正的男子汉!”
小凤撒娇道:“爹,你可从来没有那么夸过我,任大哥才到我们家几天啊,你就那么宠他,你是不是后悔当年娘没有给你生个儿子啊?”
周老先生道:“唉,你这丫头,你娘去世的早,要不是一定会给我生个儿子的,如果有儿子,我也会他像你任大哥这样,顶天立地,男儿生在世间不轰轰烈烈地干上一番,对不起这人间来一趟啊?对不对,璇儿?”
任璇儿道:“老伯,我要是有朝一日能干出点明堂,我一定把您老接去,看看我们怎么驱除鞑虏、扬眉吐气的。”
“好,我老了,这些事,只能靠你们这些热血儿郎了,我今天要去打点酒,我一定要喝上两碗”他说完兴高采烈的出了门去。
小凤等她爹走了,才问:“任大哥,刚才你说要是你有朝一日能干出点明堂一定把我爹接过去看看,那我呢?”
任璇儿道:“当然一起去啊!”
小凤问:“要是,我那位大嫂不乐意呢,你帮我还是帮她啊?”
任璇儿一时没明白:“大嫂,什么大嫂,哪家的大嫂?”
小凤嗔道:“就是你家夫人啊,装什么傻?”
“夫人,哈哈,就我这样子,就我这德性,哪家姑娘愿意嫁给我啊?”
小凤道:“骗人,你长得又不差,文武双全,你这样的男人会没有女人?”
任璇儿古怪地看了看道:“嗯,有,也许有吧?不过,不知她会不会等我?”
小凤忙问:“真的有,是谁,哪儿人啊:”
任璇儿道:“我不敢说啊,这个说出来会有人打我啊,还是不说吧!”
小凤急了,:“说,快说啊”
“在那儿呢,任璇儿指着桌子上面。”
小凤转身看到桌子上面放着一面铜镜,她一下羞红了脸,双手用力地在任璇儿身上打了下一下,跑出门去,
任璇儿心中泛起丝丝甜意:“多么可爱的姑娘,多少清纯的女子,多么善良的女孩子,我要是能娶她为妻那该是多好啊,难怪很厉害的男人碰到多情的女子时也会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呢,”他想着想着,又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任璇儿醒来时又是一个朝阳满屋的早晨,小凤扶着任璇儿到门槛处晒太阳,小凤看了看任璇儿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问:“任大哥,你今年二十好几岁了,这么些年了就没和一个女孩子好过,”
任璇儿愣了愣:“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小凤道:“就是想问嘛,你一表人才,又才高八斗,还会武功,就没有女孩子喜欢你吗?”
任璇儿笑了笑中充满了苦涩,他问:“我不回答行吗?”
小凤撒娇道:“不行啦,一定要说,不许撒谎哦,我听得出来的啊!”
任璇儿道:“当然有过,也当然爱过,还深深地爱过。爱得死去活来。立为了她我什么都可以去做,”
小凤道:“她一定长得很美对吗?”
“是的,美得让我意乱情迷,用你们女人的话说简直就是狐狸精”任璇儿道。
“难怪你那么爱她,那后来呢?小凤酸溜溜得道。
“后来,我发现她是个婊子,不折不扣的婊子。”说到这儿任璇儿有点咬牙切齿了。
小凤一时还没有明白过来:“她是青楼女子吗?”
任璇儿道:“青楼女子,大多是因为幼年时家穷,或被人拐骗或什么原因误入岐途的,她们许多也是可怜之人,那儿没有什么,可她却是个天生婊子,她人不在青楼,可骨子里面却要比青楼的那些女子下贱许多,她视男人为玩物,她贪财、自私,最擅长作戏,俗语说得对,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两点让她占全了,可我当时还是觉得她是真心对我好的,为了她,我不惜杀了朝中权贵的儿子,可她却为了从我口中套出朝廷想要信息,直到,我兄弟为了救我身中数箭,他临死前才告诉我真相,我才知道我是多么傻,多么混蛋,可以铸成大错,后来,我东渡扶桑,亡命天涯,全是拜她所赐。”说到这儿,任璇儿看了看周小凤道:“你不许和别人说起此事啊!”
小凤道:“那后来呢,你再没有见过她吗?你没有找她报仇吗?”
任璇儿抬头看了看天半晌才道:“我的仇可以不报,我自己傻怨不得别人,兄弟的仇我不能不报,不然,我闭上眼就是那帮兄弟死时候的样子,四年后,我回到中原,找到了她,她已是一个达官显的女人,她面对我时,继续开始演戏,跪在我脚下,双泪长流,抱住我的腿说她是多么的想我,多么地无奈,我当时看到她表演只觉得她是多么恶心,多么地可笑,发现自己一直以为是精明过人,其实是天下最大白痴……。
“那再后来呢?“小凤又问,
“后来,没有后来了,我送了她应该去的地方,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错误负责的。”
小凤问:“你杀了她吗?你恨她还是还爱着她?”
“我没有杀她,我让她自己了断,我现在不恨她,恨也是恨我自己愚蠢,也不爱她,还要感谢她,是她让我在许多次,最难坚持时候想着复仇,挺了过来。”现在她也不配我恨,她让我明白如果一个男人可以为一个女人做任何事情,要么他已经疯了,要么他就是真的爱上这个女人了,我说完全忘了她,是骗人的,但是,哀大莫过于心死,这么多年,我就已心如止水了。“
这时小凤忽然轻轻地靠在他身上,:“那你还相信缘份吗,愿意为我做任何事情吗?”
任璇儿道:“此时此刻我本不该说实话,但是,我又不想骗你,如果只能相信一样,我只相信我的刀。”
小凤嗔道:“要不是你身上有伤,我真该狠狠打你一顿。”
任璇儿道:“我知道,我这样太有点不解风情了,可我不想说假话,由其是面对你这样一个似乎不食人烟烟火的好姑娘,我更不能骗你。我父亲当年说千学万学学做真人,千教万教教说真话,可有时,说真话是要付出代价了,哈哈。”
“说真话有那么难吗?”小凤问
“嗯哪,反正也没事,我给你讲个小故事吧,你就知道,说真话难不难了?说有一家人孩子子周岁抱出来让大家看看,第一个客人说这孩子以后一定会当大官。主人非常高兴,连声道谢,第二个说这孩子长得真漂亮,主人也很开心,第三个客人说这孩子,以后一定会发大财,主人回了一番恭维,第四个说这孩子以后一定会死去的。结果这个人让大伙合起来痛打了一顿。”
小凤道:“我又不想说假话,又不想挨打怎么办?”
任璇儿道:“那你就说这孩子,呵呵,嘻嘻,哈哈……”
小凤咯咯娇笑:“任大哥,你还真有意思,真想不明白,那个女人怎么舍得放弃你?”
任璇儿道:“凤儿,我们不提她,成吗?”
任璇儿撸起衣袖,对周小凤说:“你看看吧,不要吓着你就行。”任璇儿的手臂上布满了一道一道的刀痕,有的深地看到肌肉的翻起。
周小凤吓了一跳:“这是哪个人割的,变态啊!”
任璇儿苦笑了笑:“是我自己,我想起我以前造的孽,害的那么多的好兄弟惨死,想到自己那愚蠢,让一个婊子玩弄与股掌之间,想到一次,我就用刀割一次。伤痛会让我心里好受些,如果不是活着比死了更难,我早就一刀了结了自己,所以,下面的日子,我一定要做出一翻事业,为家父争光,为兄弟们在九泉之下也能有些安慰。
周小凤用手轻轻地抚摸着任璇儿手臂上的伤口道:“我爹说了,人不管犯多大的错,只要他能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人要学会原谅自己,不然,你背着包袱活着太累了,对吗?任大哥。”
任璇儿道:“是啊,那断时间,我每天头脑昏昏沉沉,全身无力,像得了大病一样,真的是生无可恋的感觉,人活着得有个信头,我的马帮没了,我的兄弟们没了,我的女人还欺骗了我,想到这些,我不止一次,想到给自己一刀了结了算了,可后来我碰到了一个人,他对我说,人活着,比死了难,死对于我们这种天天打打杀杀的人来说很容易,拿刀一抹脖子就什么样都不要烦了,但是,活着的人,却要做许多,死去的人没做完的事,要对得起那些为了救自己死去的人,活着才是坚强,活着更难,你不但要改错,还要找回你自己失去的一切,要做完那些死去的人没做完的事,后来,我学会了忘记,只有忘记一些事,才能做好以后的事,一个人如果永远活在过去的阴影中是永远也走不出来的。任璇儿说到这儿,想起以前那些人和事,泪水早已湿了眼睛”
周小凤,看着眼前这个男人,二十多岁,却是满腹的沧桑,她觉得一阵怜悯之心,一种母性天性从心中由然而起,她上前轻轻地抱住了他,把他抱在怀里。替任璇儿擦去泪水。
过了一个多月,任璇儿的伤口以经慢慢愈合,他以可以四处走动,小凤下地做农活时候他就坐在田头,此时,正值秋天,大地上只有黄土坷垃和庄稼的残余根部,秋日的暖阳照在人身上让人觉得十分舒适,任璇儿忽然感叹道:“我要是没有那么多的事情,那么多的仇恨,我一定到你们这儿来耕耕田种种地,哪儿也不去了,什么也不想了,那该多好啊!”
小凤道:“别啊,任大侠,您怎么能这么想呢,天下百姓还等着您带兄弟们去救呢?您要是种地,他们怎么办啊,这天下可不缺种地的人啊,让爹知道,又要训你了,呵呵!”
任璇儿道:“你什么意思,涮我哪?没事拿我开涮,你不怕我了啊,”
小凤咯咯娇笑,:“任大侠,小女子怎么敢哪?”
任璇儿道:“想是真想,可没办法啊,想有什么用,这个世界哪有真正的世外桃源啊?只有,你自己真正的强大了,你才可以为你的家人打造一个世外桃源出来,我现在只能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了”
小凤道:“那要看你想不想了,你可以隐居山林啊,可以退出江湖啊,你可以不问世事啊,以你的才华,在哪儿不能混口饭吃啊?”
“退出江湖,哼,有人就恩怨,有恩怨就有江湖,你怎么退出,我父亲也想隐居山林结果呢,不还是让人害死了吗?这世界上对付灾难的最好办法就是对着它冲过去。”
小凤道:“难道,你就愿意过这种一辈子刀头舔血的日子吗?”
任璇儿道:“小凤,我也是人,我何尝不想安安静静地过几天日子,可你想别人不让啊,只有把蒙古人赶出中原,让这世界有了正常的秩序,我一定给你找一块净土,那儿没有战乱,没有血腥,只有安静和祥和,我们在一起每天就想着怎么把这两亩田地耕好,想着今晚吃什么?”
小凤痴痴地望着远方:“不知会不会有那一天,我们能不能等到那一天?”
任璇儿道:“当然会有,一定会有,不会太久的,这是众望所归,相信我!”
小凤又痴痴地望着任璇儿:“任大哥,你说这话的时候好迷人,像一个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
任璇儿哈哈一笑道:“是吗,将军,那还要看哪儿的将军,要是朝廷给我个将军我还不干呢?又过了一两个月,任璇儿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他已经能帮着周家父女干点农活了。虽然他们不让他干,但任璇儿却是自告奋勇,主动做这做那的,他觉得这样的生活真的是一种享受,放弃了功名利禄的追逐,抛开了刀光剑影的撕杀,田园生活真是让人忘记了烦恼,何况身边还有一位温言细语秀丽端庄的周小凤,任璇儿真的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
这天黄昏,小凤带着任璇儿来到一条大河边上,两人坐在河岸,看着夕阳照着河水,心中有说不出愉快。小凤问:“任大哥,我看你和我爹谈到佛教时头头是道,你信佛吗?”
任璇儿道:“信谈不上,至少佛教是劝人向善的宗教,我是比较尊重佛教的。”
小凤道:‘那你以后会不信佛啊?会不会出家啊去当和尚啊?“
任璇儿道:“出家,我哪儿有家,没有家又何来出家,这天下,还有你这样的女子在等我,我还有心思去念佛吗?佛祖也不会要我这样情种啊?”
小凤低下头去,心中泛起阵阵甜意。盈盈笑意浮上脸颊,像一朵盛开的鲜花。
任璇儿忽然涌起一阵冲动,他一把抱过小凤,小凤双手去推开他,可哪儿推得动啊,任璇儿那种男子汉的气息汹涌而来,俗话说哪个少年不多情,哪个少女不怀春,她被任璇儿紧紧抱在怀里,有点难以呼吸,可以心中也说不出的快乐,任璇儿看着周小凤脸红的像晚霞一样,他深深地吻了下付出,小凤婉拒相迎两人忘情的吻着,忘记了时间,忘记了周围的一切……任璇儿抱着周小凤,上了河边的一艘小船,两人人在河中轻轻地飘着,任璇儿轻轻地哼起母亲教他的《苏武牧羊》转眼北风吹,雁群汉关飞,白发娘盼儿归,红帐守空帏,天涯同入梦,两地谁依谁?……歌声空旷而凄美,
小凤听着入了迷:“真好听,任大哥,这是谁教你的,也是你父亲吗?”
任璇儿道:“不,这是我娘教我的,她的样子,我都越来越记不清了,因为,想得多了,竟然有点忘记了,有些不可思议吧?这是她教我的,我唯一能记得她教我的歌谣。”
小凤道:“你也教我吧,让我也记得你娘,你和我说说她的事情吧!”
任璇儿道:“呵呵,不说了,心肠硬惯了,你乍叫我这样我还有点不习惯呢,呵呵,你这么冰雪聪明,这歌,你听两遍就会了,”
生命中走得最快最疾的总是最美好的时光,任璇儿伤好了,又要走了,离别总是让人心酸,十月初八,任璇儿向周老先生告别,小凤送他,还在那条大河旁。
任璇儿说:“小凤,等我,我很快会来接你,好吗?‘
“嗯,璇儿,我等你,海枯石烂直到你来”
秋风萧萧,芦苇枯黄,阵阵离愁让两人无法开口,周小凤站在河堤上看着任璇儿的背影消失在路的尽头,眼泪终于忍不住,夺目而出。
任璇儿也没有想到,那一次的分别竟然再也没有见面,他重来此处时,昔日的茅屋已经化为一片灰烬,到处是断瓦残垣,任璇儿四处打听,附近的乡邻告诉他,不久前有一股乱军经过这儿,他们一路是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周老先生父女俩估计是凶多吉少了。任璇儿欲哭无泪,他徘徊在河边,田野上,久久不肯离去,又是秋天,又是秋风,又是这条大河旁,河水依旧那么清蓝,芦苇依旧那么枯黄,小小船儿还在,而当年相依相偎人儿却不知何方
蓝蓝的水儿,蓝蓝地天。
蓝蓝的梦儿几时圆?
旧时的歌儿旧时的谣。
旧时的人儿回家了。
轻轻地船儿,轻轻地摇。
轻轻地去把你寻找。
悄悄的话儿,悄悄地说。
悄悄地唱着思念的歌。
大河的水啊,落了又涨。
河边的芦苇啊青了又黄。
我心爱的姑娘啊,你在何方?你在何方?
从些以后,任璇儿几乎是没有一夜不做梦,没有一次不是梦回那个西北小村,他在梦中到处寻找周小凤的踪影,田野里,大河边,最后都是找不到,醒来却是黑夜茫茫,哪有心上人的影子,只有那痛苦的、深入骨髓的思念,让他抓心挠肝,揪心断肠。任璇儿是怕做梦又想做梦,回回梦里都能梦见以前的事,回回都是泪眼婆娑地醒来。长相思,无穷无尽啊!他想着想着迷迷糊糊睡着了,听见有人说话,才知道天亮了,众人起身,开始收拾东西,张罗早饭。又要开始赶路了。
他们的下一个落脚点,江北的一个小镇,叫汤河镇,是一个古镇,它东临黄海,中有云台山脉,里面还有座山叫花果山,伟说是当年齐天大圣孙悟空所住,花果山上水果飘香,也引来不少慕名而来的客人,还有就是此地的醉酒很出名,虽然是长江以北,但按中国的南北划分,这个汤河镇属于南方,有个什么文人,题过一句诗,叫‘南国汤河酒,开坛十里香’,让这个小镇的酒更加声名在外。镇不大,酿酒的作坊却有十几家,大大小小的妓院、赌场、酒楼也有不少,而且生意都不错,那个年代通常是餐饮一体的,客栈和酒楼都是一个老板开的,这人一旦多了,自然也就有了是是非非,在这个汤河镇上,要是有人不知道汤老大这个名号的人,肯定不是汤河镇本地人,因为,这汤河镇有一半的产业都是他的,这个汤老大曾经对别人说过,来者是客,不管镇上哪家生意好,他都高兴,因为,大多是他的场子,就算不是他的,也得给他孝敬份子钱,汤老大叫汤大雷,年轻时候当过马贼,作过土匪,现在年龄大了,他喜欢做点善事,给乞丐两个铜板啊,给小孩子几个糖块什么的,他给自己定规定,要日行一善,虽然他不做土匪了,可是手下兄弟却很多,汤大雷阵汤河,不论南来的北往的,从这儿经过的,镖局的,经商的,各行各业,都要意思意思,你要是意思,那他可就对你不高兴了,他一不高兴,你在这块土地上可就吃什么也不香了,他手下最得力的叫邓力,至从跟了汤老大以后,从末失手,他也用刀,而且是个快刀手,快到什么地步,他一刀把狗的头给砍下,狗还能跑出好几步远才倒下,镇上最好的妓院叫花满楼,最大的赌场叫,聚宝楼,加上最好的酒楼叫谪仙楼,这三个全连在一起,管事叫陈胖子,见人一脸笑,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他不好赌,不好色,也不喝酒,用这样的人管事,算是用对了,这陈胖子也是汤老大的亲戚,所以,也是他的眼线,汤老大在傍晚时接到线报,有一帮人,有男有女,带着一批红货,到了汤河镇,看样子,全是练家子,他摸了摸光头叫人把邓力找来,劝力一路小跑到了他跟前,汤大雷问:“知道叫你来什么事吗?”
“知道,知道。”邓力忙答道。
“知道就好,你先去看看,什么来路,该拿地拿点,不要把事情做得太绝了,人嘛,总得给别人留口饭吃。”
“小的明白”
任璇儿他们住的是镇上最大一家酒楼客栈叫‘谪仙楼’任璇儿刚回到房间,候俊走了过来,道:“大哥,我们让人盯上了。”
任璇儿点了点道:“我们这样的一群人,没有人盯才奇怪呢,有什么样的人,多少,先弄弄清楚,该来的迟早会来。”
徐星问:“大哥,那我们要不要把他们给……?”
任璇儿道:“不急,先看看,这谁先动手,他们还要先商量一下呢,我们急什么啊,哈哈!”
此时,楼下酒馆里面坐满了各式各样的人,有满脸虬须的大汉,有脸色阴沉的中年人,任璇儿他们一下楼,目光一下子全盯到他们身上,任璇儿挑了两张桌子坐下,这时,他发现,门外的巷子里面站满了许多黑衣大汉。
酒保过来,摆上碗筷,倒上茶,问:“几位爷,要点什么?‘
杨成虎道:“你先下去,过会要叫你。”这时,门外走进来,一位拿出刀的人,掌柜的陈胖子连忙出来招呼:“哟,邓爷,您老请了,这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这个人正是汤老大手下第一悍将,邓力,在他后面跟着一个年轻人,手里正把玩着一把飞刀,此人叫小刀凌风,传说的他的飞刀,百发百中,从不落空,和年轻人一起的矮一点叫青头豹张猛,浑身肌肉发达,满面红光,一看就是练的是少林派的硬功,三人也不多话,找个地方,坐了下来,
这时,杨成虎站了起来,直接走到那个虬须大汉前面,道:“兄弟,哪条道上混的?”
那大汉吃了一惊,随即镇定下来抱拳:“义字当老天,朋友放中间,黑字站两边!”
杨成虎道:“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们这趟来是不是为这个,他从背后解下一个包袱打开后,立刻满屋生辉,在场的人眼都看直了,颗颗珍珠有龙眼那么大,一块块玉石晶莹剔透,还有许多赤金元宝,这见过钱没见过钱,可这么多的值钱物品,还真见过的人不多。
那虬须大汉道:“你们不止这些吧,那就明说了,我白虎山今天来了几十号弟兄,不敢说独吞,但至少要分上一份。”
杨成虎道:“这东西我们也是玩命弄来的,按规矩呢,见者有份,但是,总得露上两手绝活让我杨某人心服口服吧!”杨成虎抓起一个酒坛子,轻轻的拍了一掌,酒坛纹丝不动,当杨成虎放手时,酒坛子咯吧咯吧全部碎成鸡蛋大小的碎片,掌打破酒坛子不是什么难事,可让它碎得那么整齐,那么匀称,这份力度,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了。青头豹张猛和杨成虎练习的是一门功夫,所以更识货叫道:“兄弟,好功夫。好俊的大力金钢掌。”
杨成虎对他抱了抱拳,以示谢谢。
那大汉,朝手下人看了看,手下人递给他一把九环钢刀,他拿出一摞铜钱,放在桌子上面,大吼一声,一刀劈了下去,十枚铜钱从中一分为二,桌子上没有留下刀印。
杨成虎什么也没说,直接把包裹推到那大汉面前。那大汉刚要接过,有人说话了:“冯寨主,你就这么把东西拿走了,我们兄弟,怎么办呢?”
说话的是那个一直阴沉着脸的中年人。他站了起来,阴恻恻地说:“你们白虎山来几十口弟兄,我也山上也来了几十号弟兄,你这么一个人拿走了,我们可就白跑了一趟了,再说了,这九环刀砍铜钱管用不知砍人怎么样啊,?”
这九环刀冯勇怒道:“看来蒋先生今天是一定要插上一杠子了?”
这个脸色阴沉的中年人,江湖上人称阴风剑蒋琛,他剑法和他说话一样,诡异狠辣,他手一挥,手下几人把桌子拉开,中间腾出个空间,手一抖一道寒光闪出,一柄软剑迎风抖动,江湖上能用软兵器的主,绝不是善茬。
那冯勇大吼一声,长刀当头劈下,蒋琛冷笑一声,软剑像蛇一样缠上,冯勇的刀法走的刚猛一路,刀刀虎虎生威,嘴里呼喝不停,蒋琛剑则是走的阴柔一路,剑剑不离对手要害,不到三十招,冯勇满身大汉,本来饭店空间就小,只听‘唉哟一声。,冯勇大刀脱手,蒋琛软剑笔直指着他的咽喉,冯勇脸色惨白,一动也不敢动。蒋琛哼了一声,收起软剑看了看四周:“还有谁不服,上来试试,”四周鸦雀无声。他走到包裹跟前,刚要伸手,只听,‘铮’的一声,一柄精光四射的飞刀,钉在他边的桌子上,正是那个年轻人发出的飞刀,这还是给他留了情,要不是,他这只手就废了,看了半天的大总管邓力说话了:“蒋先生,你出来混那么多年了,怎么连规矩都不懂了,你来汤河镇发财,至少也得先拜个码头吧?否则,我们汤老大的脸往哪儿搁啊?”
邓力和另外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邓力看了看,蒋琛,和冯勇二人,又想起了什么,对陈胖子说:“这样啊,白虎寨和阴风山都来了几十号人马,不能让人空跑一趟,我们是讲规矩的,你给这两位当家每人支五十两银子,算我账上。”
蒋琛阴森森地笑了一笑:“邓总管,你这是拿我们当要饭花子打发啊?”
邓力似乎吃了一惊,嘴里啧啧道:“哦,原来蒋先生嫌小啊,那这事可就不好办了啊!张老弟,你说呢,他扭过头问张猛”张猛道:“想拿货得问问我再说。”
蒋琛手一挥几条大汉,冲了过来,只见刀光一闪,冲在最前面的大汉仰天倒下,咽喉处插了一把精光闪闪的小刀,张猛一个马步冲拳,蒋琛双掌相迎,两人硬碰硬对了一张,那蒋琛蹬蹬退了三步才站稳。
邓力阴森森地问:“蒋先生,看来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啊,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唉呀,今天还真要让你说着了,别说你来几十号人,你就来几百号人,这汤河镇是你们想来就来的地方吗?”
蒋琛一咬牙,跺了跺脚,手一挥带着手下,头也不回的走了。冯勇也叹了口气,跟着走了。
此时,屋里面还剩下一名老者,和任璇儿他们。邓力朝任璇儿一抱拳道:“这几位朋友,你们从汤河镇上经过,我们老大有个规矩,货物要拿八成,你们没有什么意思吧?”到底是老江湖,他一眼就看出来,这群人中任璇儿是老大了。任璇儿似乎没听见,
于海浪道:“我们老大也有规矩,凭本事吃饭,凭手艺压人,你得先让我服气再说。”他说完身子一跃,到了前面,张猛一个弓步冲了过来,于海浪,人影一闪,一脚踹在张猛腰间,张猛重重地倒在地上。邓力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飞龙九式?”他呛地一声,长刀出鞘。这时,边上那位一直没吭声的干瘦老者说话了:“邓总管,你还是看看你带来的那些手下怎么样了吧?”邓力,猛一回头,他看见,巷子里的黑衣大汉,已经不知去向,换成的是许多穿着玄色衣服的彪悍汉子,手里拿着弩箭,箭头闪着蓝光,一看就知道涂了剧毒。正对准他们三人。
邓力道:“你们想怎么样?”
老者把烟袋放在桌子上磕了磕,慢条斯理道:“不怎么样,回去告诉你们家老大,我家主人想和他聊聊,明天正午,聚宝楼,赌场,不见不散。”
到底是老江湖,看见形势不对,手一挥,三人转身离去。再也不看桌子上的东西。他走到门口时又转过头来,问:“老丈尊姓大名,方便告诉我一下嘛,我回去也好对我们老大说啊!”
老者眼中露出十分落寞的神情。他伸手从身边抽出一柄青锋剑,手指一弹,剑发出经久不绝的嗡嗡响声:“老了,真的老了,二十年前,别人见我手里这柄剑就会有人知道我是谁了,天地人鬼神情义,无一不绝啊!”
邓力忽然想起了什么:“尊驾莫非就是二十年前纵横江北的七绝剑乔老先生?”
二十年前提到七绝剑乔隐,黑白两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他出手必须七绝,天绝、地绝、人绝、鬼绝、神绝、情绝、义绝、号称七绝,后来,因下手太过狠辣,被许多仇家联合剿杀,但是,还是让他给逃了,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过此人,像他这样的的高手都给人当奴仆,那么他这个主人可想而知是多么可怕的人物了。
等到,他们走后,乔隐来到任璇儿面前:“任大侠,我家主人想见你一面。方便赏脸吗?”|任璇儿吃了一惊:“你认识我?”
乔隐道:“老夫有幸,在几年前的寒光亭大会上见过阁下的绝世刀法。”
任璇儿道:“即然,你家主人要见我,为什么自己不来”
乔隐道:“我家主人已经来了,就在隔壁包箱,请任大侠移步。”
这时,隔壁雅座的房门开了,当中摆了一桌丰盛的酒席,中间主人席上坐着一位,丰姿卓越带着面纱的女子。任璇儿朝于海浪使了个眼色,于海浪一个滑步飘身而上,朝那女子攻去,那女子手一摆,从一个奇怪的角度化解了于海浪的攻势,于海浪大声叫了一句好,人化作几条身影,又开始一波攻击,这是于海浪的成名绝技,也是飞龙九式中最厉害的一招,神龙九变,,那女子身体往后一侧,转身朝于海浪脸部飞起一腿,于海浪,连忙躲过她这一招,不再攻击,,任璇儿哦了一下,在中原武术中,有句俗话叫好腿不过腰,因为腿是人的下盘,一定要注重稳和扎实,可这个女子竟然一反常态用腿攻击人的脸部,再加上那几个玄衣大汉的站立资式,任璇儿问那女子:“高丽拳法?”
那女子黑纱蒙面,一双眼睛却十分迷人,她对任璇儿道:“我们单独谈谈,好吗?”
任璇儿进了雅座,老者和于海浪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那女子道:“我叫付穹花。”
任璇儿想了想道:“江湖上近年来出了一个叫穹花的杀手组织,他们行踪诡秘,武功奇特,据说全部是高丽武士,价格高的吓人,但从没有失手过,对吗?”
穹花点了点:“是的,我就是那个组织的老大”
任璇儿问:“你们早就盯上我了是吧?那两伙土匪也是你们带来的吧?为了什么?这批红货?”
穹花道:“我有天大胆子,也不敢打刀神的主意,那两拨人是我引来的,他们也没有离开汤河镇,因为,我们要对付一个人,他的实力太过强大,没办法才这样的,我出五万两银子买你出手一刀,怎么样?”
“对付谁?”
“汤老大”
任璇儿道:“以你们的实力,连飞龙九式都奈何不了你们,对付他们不是绰绰有余吗?他充其量不过是个流氓头子罢了。”
“流氓头子,穹花苦笑一声,“你有没有听说过‘风雷一刀,鬼神难逃’这句话,九年前,江淮一带黑道第一高手,风雷刀汤大富,也就是现在汤大雷,汤老大。”
“哦,他有那么厉害吗?”任璇儿站了起来:“哼,杀手组织也会花钱请别人杀人,不过,我对你们这种狗咬狗不感觉兴趣。我不是职业杀手,不为钱杀人,你找别人吧!”
穹花道:“你现在不是为了钱,也就这批红货在和别人拚命吗?”
任璇儿道:“我现在是为了这笔钱和别人拚命,但我们的目的不一样,所以,你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不会明白,什么叫大义,民族大义。”
穹花道:“愿听公子教诲。”
任璇儿道:“我教诲你什么啊,你那么劳师动众的找上我,就是为了听我教诲吗?你还是另请高明吧!我不会帮你杀人的。”
穹花道:“可我们现在已经在一条船上了啊,你就这么十来个人,想和汤大雷这几百口子人拚吗?”
任璇儿道:“哈哈,你高看他们了,我虽然只有十来口人,但是,他们几百口子我真没放在眼里面,屠城我不敢说,但是,带着我的货和人完好无损地走出去,这点信心还是有的,我的事你就不操心了。”
穹花道:“那么,我请教任大侠,孝算不算是您说的正义里面的内容,报杀父母之仇算不大义?”
任璇儿道:“百善孝为先,孝当然算是,你究竟想说什么?”
这时穹花两腿一弯,在任璇儿面前跪了下来,。
任璇儿一惊,他冷冷道:“你不要这样,我这个人心肠硬得很。”
穹花一把扯开她胸前的衣服,露出那白玉一样的胸膛,在两个圆润的乳房中间有一条长长刀疤,红白相衬更显得鲜艳刺激。她哭泣道:“任大侠,求求你了,我实再是没有办法了,当年他带他几十名手下,为了夺取我爹付云义的产业,血洗付家,我全家十一口惨遭杀害,碰巧那日我不在家,后来,多亏好心的船老大搭救,能我逃到高丽国,为了报仇,这七年来我苦练武功,,我原以为,我可以替我们全家报仇了,我重返中原,找到了他可他一刀就差一点,让我魂归地府,多亏我手下武士拚死相救,我才得幸免一死,我不怕死,可我这么多年心血付诸多流,我不甘心,我从十四岁就开始想着报仇,天天想夜夜想,现在,我的力量实在是太小了,报不了仇,任大侠求求你,帮我一次,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求你,穹花说着拜伏在地上,放声大哭。
任璇儿道:“你先起来。”
穹花道:“你答应了?”
任璇儿用用手扶起了穹花,替她拉好衣服,说:“如果你说的是实话,我答应你,你我的经历惊人的相似,你的敌人只有一个,而我的却有所的人蒙古人,你不忘父母之仇是个血性中人,和我们一样的,假如这次,你报了仇,不要再去做什么杀手了,把你的那个组织给解散了吧,让那些武士回国吧,”
付穹花道:“穹花如能报得大仇愿此生跟随公子左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任璇儿道:“你想过怎么对付别人没有,他那么多手下。”
穹花道:“他手下大多已被我降伏,或收买。
任璇儿唉了口气道:“唉,你真是用心良苦啊!我会在今晚上证明你的话,是真是假,是真的,我会帮你的。,”他走到门口时任璇儿拿起手中的刀看了看,说:“如果我的刀是为钱去杀人,它就失去了那种无坚不摧的正气”
任璇儿回到住处后,把几人叫过来,开始分配任务:“寒子,云飞,你们去城西找一个姓古的石匠,你向他打听,付云义和汤大富事情,你就说,有个叫小旋子的人叫你们来的。于海浪和徐星,到赌场附近看看地形,明天可能有一场恶战,成虎和别人准备武器和装备。”
殷红很奇怪:“大哥,你怎么知道,城西有个姓古的石匠,?”
任璇儿过了半晌幽幽道:“我曾经在这里住过,这里也算是我的家乡了。”
殷红似乎又想问什么,但张了张口,又没说出来。咽了回去。
任璇儿看了看她:“你想问什么,你直接问,不要吱吱唔唔的。”
殷红道:“我想知道,那个女人和你说了什么,你回来这么忙碌,还有,我怎么听到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
任璇儿道:“你好奇心太大了,明天你的这些问题,就全都知道了。大家行动吧!”
第二天,聚宝楼赌场,一个人也客人也没有,因为,今天清场,付穹花危襟正坐,任璇儿坐在一边,候俊、等人站在一边。过了半天,任璇儿问:“穹花,你能确定,他一定会来吗?”
穹花道:“我有我的方法,你放心好了,他一定会来。”
任璇儿看了看桌面上的漏壶,正午已到,徐星问:“大哥,他会不会故意让我们等啊?”
任璇儿道:“不会,一个高手绝不会用这种下等攻心之术,因为,你让别人等你的同时,你自己也在等,只不过是地方不一样罢了。”
“说得好!”
这时,赌场的侧门开了,走出一位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他衣着讲究,保养得体,看上去倒像一个富商大贾,后面跟着邓力,张猛、凌风三人,陈胖子一边陪着笑脸。他来到穹花对面坐了下来,望着穹花:“是你约我出来赌一把的,怎么不敢以真面示人啊?”
穹花道:“因为,我是女人。”
“好,赌什么?”
“赌命”
“好,好,好,”汤老大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怎么赌,赌谁的命,谁和我赌?”
“赌你的命,赌谁的刀快?”
“就凭你?”汤老大有点不屑。
“我和你赌”任璇儿这时说话了。
汤大雷不应当叫汤大富,看了看坐在一边的任璇儿:“阁下是谁,哪条道上的?”
任璇儿道:“你不用管我是谁,你不是想要那批红货吗?我用这批货加我这条命来赌你这条命,你看公平吗?”任璇儿一挥手:“徐星打开包裹,立刻满屋全是耀眼的珠光宝气。
汤大富眯起了双眼:“看来,你挺有把握啊!怎么个赌法?”
任璇儿道:“听说当年你的外号叫风雷一刀鬼神难逃,我也用刀,我们只赌一刀,我刀出鞘,见血而归,我若不能胜你,我任你处置。”
汤大富仰天狂笑:“我汤大富行走江湖那么多年,从来没遇到过像你这么狂妄的人,你既然知道我是谁,肯定是有备而来,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让我一刀落败的,好,和你赌了!”
说实在话,此时此刻最担心的还是穹花,她早就听说过任璇儿的刀快,但是快到什么地步,她心里是一点底也没有,可汤大富的刀是她亲身所受,无数次梦中都被惊醒,梦见那可怕的一刀。.
任璇儿道:“还有一句话,在提前告诉你,我这一刀,是为了付云义一家十一条人命的血债。”
汤大富变了脸色:“你究竟是谁?”
这时,穹花扯下面纱:“姓汤的,这九年来,我没有一天不想扒你的皮,食你的肉。”
汤大富看了看穹花,过了好一会儿:“哦,原来是你啊,想不两年前那一刀,竟然没宰了你,怎么着?找到帮手了?”
任璇儿不再说话,站在汤大富面前,举起黑刀,做了个请的姿势。
汤大雷骤然感到一阵凛冽的杀气,他看到任璇儿手中黑刀刻着两个篆文的‘天炽‘他忽然想起了什么问:“贵姓?”
“姓任,任璇儿”
汤大富倒吸了一口凉气,怪不得只赌一刀,原来是刀神。他的心里猛地颤抖一下,一种不祥的直觉。他想了想道:“此事和阁下无关,你何苦要插上一杠子,如果为钱,你可以开个价我们可以谈谈的。”
任璇儿道:“我只为一个字,义,义不容辞”
汤大富道:“人走江湖,谁能保证不杀人,你任璇儿刀下死的人不比我少吧?”
任璇儿道:“死在我刀下的,不是乱臣贼子,就是奸佞小人,你和我不是一个类的,你我不好比!”
穹花道:“姓汤的,你也有怕的时候!”
汤大雷恢复了镇定,:“好,就一刀,刀神一言,我绝对相信,用刀的人以和你一战为荣,我就用这条命和你赌一把。”
任璇儿两眼冷电一样盯着他,汤大富这几年虽然养尊处优,可刀法一点也没落下汤大富从邓力手中接过那把背后刃薄、刀身奇宽的风雷刀,他刀一抖寒光四射,他在刀上浸淫了三十多年,对自己的刀法非常满意,可不知为什么,被任璇儿眼光盯得心里直发毛,屋子里面静地像坟场一样,只听见几个的呼吸和远处传来鸡叫声。高手相争谁也不敢先动,这就是武学中所说的以静制动,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汤大富额头开始冒汗,一种可怕的恐惧让他无法平静,他大吼一声一刀出手,出手就成名绝学‘风雷交加‘他想:我拼命进攻,不求伤人,但求自保,一刀总是能撑过去吧?任璇儿步伐一错,黑刀出手,只听当的一声,两刀相碰,跟着一声惨叫,汤大富那把仗以成名的风雷刀和他的三个手指一起落在了地上,跟着又是当地一响,原来是凌风用飞刀偷袭任璇儿,让他一刀击落,凌风刚想转身逃走,只觉得眼前一花,脖子上一凉,就吸不上气了,他眼睛睁地大大的,慢慢倒了下去。邓力刀还没有拔出来,就被一把精光闪闪的长剑抵在喉咙上,徐星把他逼到墙角,他面色惨白,不敢反抗,张猛也是刚想跳起来去救人,旁边有人一拳重重地打在他腹部,他哼也没哼也来,就痛得蹲了下去。穹花大喊一声:“爹、娘,女儿给你们报仇了,她连人带剑扑向汤大富,一剑刺穿了汤大富身体,拔出来,又是一剑,又拔出来,又是一剑,鲜血溅得她满脸全是……。
任璇儿静静地看着她,脸上有一种说不出表情。
任璇儿一行人又要出发了,穹花送他们到路口:“任大哥,给我点时间,我处理完这些俗事,就去江南找你。“
任璇儿道:“穹花,我和你一样,少年时,在仇恨中长大,只是仇恨这个东西,它是个双刃剑也会伤到自己,仇报了,希望你不要让仇恨伤到。你保重,我们先走了。”
穹花点了点头,看着任璇儿一行人渐渐远去,还在不停的挥着手。
一行人,走走停停就到了杨州的地界了,殷红问:“大哥,恭喜你又收了一个能干的女手下啊,你说我和她哪个武功更好一点,
任璇儿道:“要我说真话吗?”
殷红道:“行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了,哎!我们不急着去应天吗?我看你这个方向不对吧,你好像还有事情要办啊?”
任璇儿道:“好啊,现在我身边人是越来越了解我了,好,大家休息一下,我来和大家聊几句啊。”
众人一听这话,就停了下来,把马系好,一起围了过来,任璇儿道:“我下面做什么,哪个知道?海浪,兄弟们中都说你悟性最高,你来说说我想干啥?”
于海浪道:“大哥,前些日子,让我查现在全国各家钱庄的事情,我想这次要是去杨州那么肯定和这批红货有关了,不是啊,大哥?”
任璇儿哈哈大笑:“好,看来大家眼明心亮啊,没看走眼啊,好,这次,我们是去杨州,是为了这批红货,你们看啊,海浪现在都能猜到我要做什么了?不错啊,哪天要是我真的马革裹尸了,海浪你要接替我,带兄弟们做完我们没有做完的事情。”
于海浪道:“大哥,你说什么呢,你忘了我们当初结拜时的誓言了吗?不求同年同月生,但求同年同月死,要死,我们也一起死。”
任璇儿道:“嗯,这个,兄弟们,我仔细想了很久,和查了许多资料,发现,这个钱庄是个有意思的生意,你看啊,除了特殊情况,哪个商人愿意带着一大包金银到处乱走,本来没事的,财物露白给多出许多事情出来,现在是打仗时期,到处兵荒马乱的,更是不安全,要不是我们这样情况,我也不会带着那么多红货,赶那么远的路,那怎么办呢,这时,钱庄用处就有了,我查了一下,现在最大的财主应当是沈万山,但是,钱庄做得最好的,叫邵大山,就住在前面的杨州城,些人手段非常高明,他能做两边的生意,明军现在和朝廷在打仗,他能让两边的当官的买他的面子,而且,他在全国各地有分号,你只要把钱存在他那儿,在全国各地,如果你要用钱,用银子,都可以一样提出来用,当然,你要付他一些手续费。我们过了江到了应天就要归明军的建制,以后,就要拿军饷或俸禄,那么,我们这批红货,要直接交给明军他们还要去兑换成白银,这本身就是个让赚钱的事情,何况我们那么一大笔数目的生意,所以,我要找邵大老板聊聊,谈笔生意。谈好了,以后,还可以有更大的合作,你们要用钱,只要到他的大通钱庄,拿信物去提钱就是了。我们的红货直接给他,让他给我们银票就行了,一是省了不少事,二是中间少了个环节,让别人揩油的机会也就少了一次。还有,你们记住,到了应天后,我会放你们长假,让你们回家也罢探亲也罢,你们赶紧去,把自己能尽的孝心给敬敬,该做的事情给做做,再回来,可就,要按军队的法制行事了,再有就是,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明军都会派一些人到我们的队伍当中,必竟,我们以后是为他们提供情报服务的,所以,不能有情绪。但是,之前的事情,不该说的,一句也不能说,做我们这行业的职业操守要记牢,话多会送命的。明白吗?”
“是,大哥”众人答道。
殷红道:“大哥,我怎么让你说得心里没底呢,那边有那么复杂吗?”
任璇儿道:“复杂哪儿都一样,不管是蒙古人还是汉人,当官的,全是这样,哪个朝代都是这样,有人的地方,就有这样那样的恩怨,你们只管做好你们的事情,别的,我来烦神。”
于海浪道:“是啊,有大哥呢,我对别人不信任,但是,我相信大哥,所以,我只管做我的事。还有大哥,听说邵大山有个貌美如花的女儿叫邵红娟,不管万还是千的多么复杂的账,她一口就报出来,三年内包找来回,是吗?”
任璇儿道:“这样的人才,我们以后也要有,找也要找一个,我们也要开银庄。一个银庄可以养活许多兄弟,而且在我们的权力范围内大多数事情是可以摆平的,蒙古人也不是什么好事也没做,比如说,商业,在他们手里就发达起来,经商的地位比唐朝时要提高了很多,还出现了许多胡人大款,还有就是货币,这是中国有史以来第一次拿纸当金银使用,这不得不说是这个进步,可惜啊,让下面这些混蛋给搞坏掉了,成了掠夺百姓财富的一种手段。”
殷红道:“我现在越来越发现你能当大哥的原因了,你不但人很聪明,而且懂得真的很多,我不能想像你这样的一个人会是刀客,大哥,你几岁开始练武的?”
任璇儿道:“哈哈,多谢殷姑娘夸奖,我十四岁之前碰都没碰过刀。”
殷红一脸地不相信,任璇儿也不再多说。对着众人说:“今天的话,只有我们在场的人知道,谁要是透露出去,就是对我和对我们现在所有人的背叛。我这个人不怕敌人就怕叛徒,我对叛徒从不手软。自己人背叛对我的伤害比敌人要重得多。所以,以后许多事情,兄弟们只能多理解,你们大多是军队混过的,你们知道什么叫‘慈者不带兵义不经商’这句话,有时候,军官是要逼着自己的手足兄弟往前冲,尽管前面是刀山火海也要这样,谁让我们是军人,是选择了这处行当,只能是这样了。法不严不以治众,以后,大家一起做事,还有许多后选进来的人,我们这样的人,在自己人这儿叫斥候,在对手那儿叫细作,让人抓到了,会死得很惨,所以,我会制定一套严格的法规,大家要好好读懂这些法规,做事要先讲法,后讲情,如果你们犯了军法,到时,不要说我不讲情面,希望大家能理解我!”
邵大山,原是粮行学徒出生,后因为,人聪明伶俐,又肯吃苦耐劳,得到掌柜的尝识,提为账房,因为,老掌柜膝下无子,最后又把女儿也许配给了他,最后整个粮行一起都传给了他,他今年四十出头,因为,在北边做过生意,所以,会说几句蒙古话,也使得他和朝中一些权贵能套上近乎,加上他长袖善舞,多财善贾,很快他的生意就像滚雪球一样,越做越大,朝廷专营的一些生意,他也能插得进手了,最难得的是,他和两边做生意,一边和元朝的达官显贵做生意,一边还和明军,朱元璋他们做生意,两边都没有人为难他,都相信他,这就是他的本事了,有钱能使鬼推磨啊,看来这话是一点也不假啊!
杨州场中有个最出名的酒楼,叫醉花楼,里面的红烧猪肘是方圆百里一绝,邵大山,也是对这个情有独钟,每隔上几天他总要到这儿来,吃上一顿喝点醉花楼自酿的烧酒,这是他的享受方式之一,这天,他带着他女儿和他最近刚请的两个保镖武氏双雄,来到醉花楼小酌两杯。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各人的话开始多了起来,邵大山问:“武师父,你们俩人是使刀的,你们听说过‘刀神’这个人吗?听说他失踪了好多年,前几天还在离我们三百多里外的汤河镇出现了。杀了,江淮黑道第一高手汤大富,是吗?”武氏兄弟,刚进邵大山身边时间不久,急着要表现自己的能力,听了这话老大武仁道:“邵老板,老东家,不是我跟你吹啊!我们武氏兄弟,行走江湖那么多年,还真没碰到在我们手下走过十招的人,那个叫任璇儿的,什么刀神,是别人捧出来的,我还真想看看那个刀神是什么样的神法?”
“是啊,是啊,”老二武义接过话来:“我们兄弟联手,他就是真神也叫他变鬼,哈哈,我们可是武松武二爷的后人!”
在隔壁包房里面坐着任璇儿和杨成虎还有候俊三人,由于他们说话声音很大,任璇儿他们几人听的一清二楚,候俊听到这儿,忍不住站了起来,一拍桌子,要骂人,任璇儿按住了他,对他说:“先把猪肘子吃完,不要浪费了这么好吃的东西。这个武松武二爷不是出家当了头陀,这哪儿又冒出来个后人啊?这个武家兄弟吹牛吹吹罢了,也犯不着拿我当耙子吧?”
这时,听到一个女子的声音问道:“你们见过任璇儿吗?听说他不但刀法如神,长也长得很英俊呢?”那武义道:“我们倒是想碰见啊,就怕他不敢碰见我们啊,他要是知道武氏双雄在此,恐怕就想回避一下了,要不,这碰上了,打吧,没把握,不打吧,这多难看啦!哈哈,哈哈!”“呵呵,呵呵,“那女子也让他说得笑了起来。
这时,候俊忍无可忍了,一拍桌子,大声骂道:“哪个王八羔子在那儿放屁?”
隔壁门开了,也打开了任璇儿他们这个房间的门,任璇儿看到屋里坐着四个人,一个胖胖的中年人,一个长得有几分姿色的青年女子,两个个头不高,长得非常结实的汉子,一人边上摆着一把长刀,开门的是另外两个手下,两个房间靠着,门是对着开的,一打开双方的人就显露无余了。那个年纪大一点的手指着任璇儿这边问道:“刚才是你们骂娘的吗?你的认识任璇儿?”
候俊道:“就你们这个熊样还要任璇儿动手,你们也配?”
武氏兄弟,站了起来,走到任璇儿他们的房间。任璇儿朝候俊摆了摆手,候俊气哼哼地坐了下来。任璇儿站了起来,走到邵大山的房间,对邵大山道:“邵老板,你找保镖的要找低调一些的,不然,不但不能保护你,还能给你多出一些事情来,您看对吧?”
“足下是?”
“我就是他们说的要回避一下的那个任璇儿,不好意思,因为,要找您谈点生意,所以不能回避,只好要得罪这两位了”
“原来是刀神,失敬,失敬!”邵大山站了起来,双手抱拳。
那武氏兄弟倒也不含糊指着任璇儿道:“任璇儿,我们兄弟,早想会会你了。”
任璇儿道:“本来吧,我不该和你们动手,但是呢,我要和邵老板谈点生意,做生意要拿出诚意来,其实,我这兄弟,对付你们俩人就够了,但是,人出来混讲得是面子,我要是不动手,第一不能显示我的实力,第二不能显示我的诚意,还有啊,我看你们拿刀的架式,就想真诚的劝你们几句,改行吧,回去种点庄稼,做点小生意什么的还能安享晚年,这么多年你们走江湖能不出事情,唉!运气不错啊!”
那个邵大山的女儿,邵红娟,让任璇儿说得‘咯咯‘娇笑。这一笑更让武氏兄弟没地方呆了,他们一人一边两把刀同时朝任璇儿砍来,任璇儿一个箭步闪到两人中间,左手刀柄撞出狠狠打在武仁腹部,武仁’啊‘地一声倒在地上,武义的刀贴着任璇儿脸颊闪过,他本人收势不住,下盘不稳。任璇儿一个’边腿‘把他打倒在另一边。
任璇儿坐到邵大山对面的椅子上:“邵老板,我们谈点生意好吗?”
武家兄弟,挣扎着爬了起来,还要朝任璇儿动手,邵大山冷下脸来:“下去,丢人丢得还不够吗?人家刀都没拔出来,你们就这个熊样子了,还在这现眼,滚!”门外的两个武师,把他们扶了下去。候俊重新把门关好。屋里就剩下邵家父女和任璇儿三人,
任璇儿道:“久闻邵老板,精明这人,生意兴隆,五湖四海都有你的分号,一直没机会拜见,今天,总算见到真人了,呵呵!有许多生意上的事想和您谈谈,你不介意吧?”
邵大山到底是生意人,说话直截了当:“任大侠有什么事情,请直说。”
“好,爽快,那我就不绕弯子了,我手里有一批红货,价值不菲,一部分想存在您那儿,一部分换成您钱庄的银票,存着的部分,我和我的兄弟凭信物,或本人,在您任何一家钱庄可以取到,另一部分你可以给我银票,我要在应天,兑现,您看可以吗?”
“这是好事啊,只是,你这批货不会一次性取走吗?”
“当然,不会,如果那样,不成了挤兑吗?那不成了拆您邵老板的台嘛,我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呢,我还打算和您合作开一些钱庄、货栈什么的呢!”
邵大山,这下才仔细打量了一下任璇儿道:“看不出来,任大侠不但武功高强,而且还懂生意,懂经商啊!”
任璇儿笑了:“呵呵,没办法,有一帮兄弟跟着混饭吃,要养家糊口嘛”
邵大山道:“合伙开钱庄,在哪儿开,那我有什么好处,本金怎么出,你我怎么分账,事情谁管?”
任璇儿道:“到底是生意人啊,你看这两句就说到点子上了,您看这样,我存的这笔钱,就当是我的入伙本金,事情嘛,您派人管,我呢,出几个帮忙的,但不添乱,好处嘛,从我们合作开始,我保你所有的钱、货、在江南六省,也就是明军的领地,没有人敢打你主意,我给你派的全是好手,最少比那个武氏兄弟要强。你拿大头,我拿出小头,您看怎么样?”
邵大山道:“这个可是全让我占便宜了,你是明军的人,那么,你和我合作,是不是以后还要把生意做到大都去啊?”
任璇儿道:“那是当然,以后,全国到处都要有我们的生意,呵呵,大都我现在也有一些人手在那儿,如果您邵老板有兴趣,可以去看看。”
邵大山乐了“这事情是越来越有意思了啊,小二,把这盘子撤了,换壶好茶来,我们慢慢聊,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任大侠是妙人慧语啊,我直觉得我们认识的有点晚了,哈哈要是早认识你,我们早成好朋友了!”
邵红娟道:“爹,要不咱们换个地方吧,我们去我们家,我还可以给任大侠弹琴,你们一边听琴声,一边品香茗多好!比这个酒楼环境好多了,是吧?”
邵大山道:“好啊,你看小女从来没有如此对待过刚见面的朋友啊!”
任璇儿对邵红娟抱了抱拳道:“多谢,邵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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