姥姥,是经历了上世纪家庭婆媳磨练的人。
我觉得她是伟大的;
姥姥和姥爷的婚姻是父母包办的,在成亲之前全然没有见过姥爷,就是在坐着轿子到了我们村,才见了姥爷第一面。
姥姥刚来刘家的时候,家里像样的房子只有堂屋以及左右两间耳房,厢房还是很破烂的屋子,也没有坚固的房顶,大门也是简易的栅栏,这个看起来破旧但是憨实的院子,成了姥姥一生的归宿。
她有六个姑姐妹,因为姥爷是刘家大太爷唯一的儿子,所以姥姥来到刘家之后承受的压力很大,前几年受婆婆的压制,她的屋子就在右耳房最后面的牛棚里,我们的祖屋是老式的土窑,冬暖夏凉,耳房是最凉快的,因为耳房最深,很早以前就用来安置牛棚,农具等等。
她很辛苦。
等姥姥有了自己的孩子之后,大姑姐总是看她不惯,生怕她闲着,妈妈是个厉害的人,她总会站出来帮姥姥呛大姑姐几句,姥姥心里亦有一丝痛快,但又觉得小孩子不好这样……
姥姥的院子要从她住到堂屋开始讲起;
她的婆婆后来去世了,姥爷作为刘家唯一的儿子,继承了这个简陋的四合院,他们住到了堂屋,四合院开始渐渐有了新的生命;
姥爷是个很有才干的人,公社劳动也是最积极有目标的,会种地,会培土,是个好的泥瓦匠,也是个大厨,写的一手好毛笔字…
光景就这样开始变好了,妈妈出生的那一年耳房的房顶做了加固,四合院的花池也初具模型,院子里种下了枣树和石榴树…
舅舅成婚两年之后,厢房也完完整整的修好了,两边的屋子都很宽敞,堂屋出来到下台阶的地方都做了水泥硬化,堂屋两边修了栽树的花池,院子正中间的大花池也找了合适的石池,花池到大门的距离修了门洞,于是门也有了像样的门,从此大门上总贴着秦琼和敬德,年年月月总是彰显红色,是我记忆里的模样,也是姥姥喜爱的院子。
她最喜欢的就是在小院吃饭,夏天吃过早饭之后打开电视机听戏曲,下午的时候邀请她的朋友们来家里打纸牌,是那种老式的麻将纸牌,花纹很丰富,我总是看不懂,她们还有专门用来打牌的硬币,小时候我对那一盒硬币充满了好奇。
姥姥的小院也是我们最喜欢的,我的满月照在小院门口拍的,我们三个人的生日照都是在小院拍的,除了我还有表哥表姐;
2014年的时候姥姥走了,是个初春
四合院的颜色只有灰砖的颜色,鸡笼也没有鸡了,丝瓜的铁丝虽然还在但是那个上面再也没有了绿色,
而我们,再也没有在夏天的清晨从姥姥的小院醒来,
前几年,舅舅决定把小院翻修了,但我还是固执的叫它是姥姥的小院,花池没有了,堂屋也变了模样,木门也换了铁门,我也很少再去。
舅舅说一定要把四合院翻修,这个院子到了他的手里理应要翻修一下的,他是第三代掌管老屋的人,如果不去翻修只会越来越褴褛,没有烟火气,老屋也会被人遗忘,我想,是这样的。姥姥的小院除了有那些看得见的,也有看不见的我们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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