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也是从以前很苦很苦的日子然后慢慢开始过的好了起来,看到老四和贵英从冬天到开春种麦,从借来的鸡蛋到孵出了鸡仔,从借住的房子拆了一间又一间到有了自己的大平房,还有猪舍,驴舍,从收割了麦子到种上土豆,想起了我们家种菜的那几年,农民啊,农民的一生都在这片土地上,“土地是最干净的,什么东西都是土生土长的,土地孕育了我们”。
在我小学的时候,我们家就开始种大棚菜,没有经验没有技术,村里大队号召,国家政策号召,四十岁左右的爸妈就开始种大棚菜了,和老四他们一样,一年到头都在地里忙活,到了特定的节气就干该干的农活,或是犁地或是挑种,每天从早忙到晚从年初忙到年底,他们说庄稼种在地里跑不掉了,可我们靠地生存又能跑到哪里去呢?
从影片30分钟开始我多次被动容,第一次是因为他们为彼此牵挂的心,两个同命相连的人,依偎在一起,慢慢冰冷的生活和世界开始有了温度…
贵英在村口等老四回家,晓得天黑才能到家,暮色刚刚显现的时候她就拿着装好的热水去村口等待,一直一直,热水凉了几次她就跑了几趟…
老四也是心疼贵英的,他最严厉的话不过是责备贵英几句,虽不善言辞,但行为间都是小心翼翼的包容和温柔。责备她没有好好听话在家,责备她干农活的时候出不上力气,感知到贵英的小心翼翼之后又能贴心的为她铺好草垛,温和的去哄一哄贵英,言语间让人觉得安心。
也许生活就该是生活的颜色,是黄色的和青色的,整个色调没有红色,连晚霞都没有出现过,唯一的暖色大概就是贵英的那件藕粉色呢大衣……
贵英跟了老四连一年都不到,但也算跟了四季,冬,春,夏,秋,都有他俩忙碌的身影,在大家都以为能够像老四讲的那样,买一个大彩电,再带着贵英找一家大医院给瞧瞧病…谁也没有想到贵英会溺死在村口的河里。
老四没有痛哭,好像来和去对他都很平淡,就好像他献了血其实应该有些回报,但实则没有,他给侄子拉家具也该有些回报,但实则没有,他给被献血的长工的人说要抹掉两件呢大衣的钱时,对方也没有客气的推脱,而是按照他的意思抹掉了130斤苞米…他没有争取也没有吵闹,平淡,平静。
也许他是活的最通透的那个人,只是这一年贵英的出现让原本简单的颜色增添了一点点蓝色,就像她的蓝色头巾。
如果人一生下来就清楚死是最后的结局,那么便不会有涟漪,最可怕的是在走向死亡的路上你看到了彩虹,太阳和希望,你想停下来,你不想再往前了,可是不行,这是命运使然…我想到了之前喜欢的一句话,
不如不曾拥有过。
最后因为老四的“一码归一码”我再次感到动容,他是想清清白白的离开这个世界,十个鸡蛋没什么好还的,但是一码归一码,他还是选择放下了,借了芨芨草的人说好了冬天要送来两袋洋芋给他,即使人不在也要把洋芋放下…
我以为他要快点结束生命,他给贵英备了很多很多纸钱,上香的小桌上还有一小瓶敌敌畏,贵英养的鸡仔生蛋了,他吃了最后一颗后,满意的抱着那颗像极了自己一生的麦穗,沉睡去了…
“我在拥有这些的时候从未羡慕过别人”,我们踏踏实实的生存,生活,吃馍馍也是香的…献血的时候,老三在他高档的家里摆了两桌宴席,我想这些大鱼大肉山珍海味在老四和贵英眼里来说,并不稀罕,也不眼馋…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活法,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我不能理解,为什么老四最后会住到了城里面?房子拆了,粮食也全卖了,驴也放生了,鸡仔和猪带走了,这房子的土胚是他一块块拓出来的,也是他和贵英一块块垒起来的,是难过和伤心吗?但我感觉不是,他可是一个很通透的人…
但也许是,就好像人的精气神断了。
大千世界,我又如何独善其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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