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悟空因嫌弼马温官小,反下天庭。玉帝派出托塔李天王、哪吒三太子率领本部兵马前去征讨。先锋官巨灵神挑战速败,之后,哪吒三太子再战,与孙悟空交手三十回合后,被孙悟空使出身外化身,一棒子打伤了胳膊,败回阵去。
哪吒亲口告诉李靖说:“父王,弼马温真个有本事!孩儿这般法力,也战他不过,已被他打伤膊也。”
可是,一个奇怪的现象是,大闹天宫的孙悟空在取经路上几番闯上天庭求救兵,无论是天师还是星君,不少人对孙悟空的狂傲非常不满,可是,对哪吒却真心推崇。同时,在芭蕉洞前,让孙悟空也头疼无奈的牛魔王,在哪吒刀下,却如同待宰的羔羊,完全没有还手之力。哪吒以斩妖剑连续砍掉牛魔王十多个头颅,犹如切菜一般。
为何会出现如此矛盾的现象?哪吒的真正实力如何呢?
要想弄清楚哪吒的真正武力,我们不可以局限于一场战斗。让我们结合西游整部书,看看在天界,哪吒拥有怎样一个位置。
在金兜山遭遇青牛精时,孙悟空上天求助。原文有一段孙悟空的内心独白,如下:
天上将不如老孙者多,胜似老孙者少。想我闹天宫时,玉帝遣十万天兵,布天罗地网,更不曾有一将敢与我比手。向后来,调了小圣二郎,方是我的对手。如今那怪物手段又强似老孙,却怎么得能彀取胜?
在孙悟空看来,天上群仙,除了那些基本不出手、高高在上的存在,那都是自己的手下败将——其中,自然包括了哪吒。唯有二郎神,才是孙悟空的对手——孙悟空曾经对猪八戒说,二郎神降伏了他。那一次,其实是孙悟空有心结交二郎神,才会那么说。在孙悟空的心底深处,并不认为二郎神比他强。
一旁的四大天师之一的许真君,仿佛可以看穿孙悟空的内心,说了两句非常经典的话:“此一时,彼一时,大不同也。常言道一物降一物哩,你好违了旨意?”
其一,时势不同。大闹天宫时,因为种种原因,天庭众仙不敢拿出真本事捉拿孙悟空。如今是对付下界妖怪,自然可以毫无顾忌,放手一搏。
其二,万物相生相克。昂日星官啼叫一声后,让如来也头疼的蝎子精就全身颤抖,当场死亡。可若遇上其他妖王,随便是红孩儿还是赛太岁,都可以把昂日星官打得满地找牙。
许真君提醒孙悟空,不要总是用老眼光看人,那是会吃大亏的!
听如此说,孙悟空点名要了托塔李天王和哪吒。孙悟空很固执,基本不听劝。他选择这两位,只是因为孙悟空觉得哪吒的几件兵器比较厉害。
那么,在天庭群仙中,哪吒的具体位置如何呢?
哪吒下界后和青牛精大战,没打几个回合,青牛精就使出了金刚琢,把哪吒的兵器收走了。哪吒手中没有兵器,只能败阵而逃。
孙悟空再次上天,请火德星君下界帮忙。所谓“水火无情”,九曜星中,实力最强的就是水火二星君。火德星君听人禀告,整理衣衫,出门迎接。他说:“那哪吒乃三坛海会大神,他出身时,曾降九十六洞妖魔,神通广大,若他不能,小神又怎敢望也?”
火德星君坦言,哪吒曾经降伏九十六洞妖魔,立下赫赫战功,自己远不如哪吒。若哪吒战败,自己怎么会是对手?
也就是说,单论神通,哪吒还在九曜星之上。这个位置,和孙悟空是基本一致的。
我们再看哪吒大战牛魔王时,哪吒的言行。
孙悟空追杀牛魔王,牛魔王现出本相,变成大白牛。那大白牛高达千丈,皮糙肉厚,孙悟空金箍棒根本就打它不动。哪吒到来,首先是宣读旨意,说明自己此次前来,不是为了抢功,而是奉了佛祖和玉帝两重命令——愚父子昨日见佛如来,发檄奏闻玉帝,言唐僧路阻火焰山,孙大圣难伏牛魔王,玉帝传旨,特差我父王领众助力。
大家看如来的檄文,明明白白说孙悟空难以降伏牛魔王。这是事实吗?是事实。孙悟空神通广大不假,比斗神通略高牛魔王一筹也是事实,但是,孙悟空弄不死牛魔王。降伏和斗败是两回事。
如来求助,可玉帝没有派出其他更厉害的角色,只是派出了托塔天王和哪吒。这是这么回事呢?
一来,是玉帝相信李靖和哪吒的真实实力。
二来,是李靖和哪吒本就是佛派在天庭的代表。
看到哪吒如此自信,孙悟空很是怀疑,他提醒说:“这厮神通不小!又变作这等身躯,却怎奈何?”言下之意,我都打不动,降不了,你又能把他如何?
昔日败将哪吒,哈哈大笑说:““大圣勿疑,你看我擒他。”随即变成三头六臂,拿出斩妖剑一刀劈下。随即,刀起头落。
看哪吒的回答,充满了自信。他早就知道牛魔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此前,我曾经分析说,哪吒能顺利斩杀牛魔王,和照妖镜定住了牛魔王的元神有关。其实,我想,更重要的原因,还在于哪吒的斩妖剑上。
孙悟空的金箍棒本质上只是一个定海的黑铁棒,是一个钝器。可哪吒的斩妖剑,专门斩杀妖魔,锋利无比。估计在西游世界,最锋利的剑,就是哪吒这把斩妖剑了!
在连续砍掉牛魔王十来个头颅后,哪吒又把风火轮挂在牛魔王的角上,把牛魔王烧得不停咆哮,摇头摆尾,痛苦不堪。
谁让你牛魔王生了两个角呢?
什么叫做一物降一物?哪吒斩杀牛魔王就是最生动的例子!
那么,神通还在九曜星之上的哪吒,为何与孙悟空交手,三十回合就惨败呢?
因为,哪吒也在放水!
我们看原文,先了解下两人交战的详情:
三太子与悟空各骋神威,斗了个三十回合。那太子六般兵,变做千千万万;孙悟空金箍棒,变作万万千千。半空中似雨点流星,不分胜负。原来悟空手疾眼快,正在那混乱之时,他拔下一根毫毛,叫声:“变!”就变做他的本相,手挺着棒,演着哪吒。他的真身却一纵,赶至哪吒脑后,着左膊上一棒打来。哪吒正使法间,听得棒头风响,急躲闪时,不能措手,被他着了一下,负痛逃走,收了法,把六件兵器,依旧归身,败阵而回。
从文中不分胜败来看,也就是说,若孙悟空不施展身外化身神通,一直比拼武艺,哪吒不输孙悟空。孙悟空猴精猴精,一看武艺无法取胜,就想阴招。
毫毛变成的孙悟空并不敢与哪吒交手,只是手中拿着棒,迷惑(演)哪吒。
不过,仅仅是被孙悟空一棒子打伤了胳膊,就彻底认输,败归本阵,哪吒的骨气哪儿去了呢?
哪吒败归本阵,告诉父亲,我受伤了,妖猴好厉害。李靖没有法子,只能撤兵。等回到了天庭,李天王恳请玉帝增派兵将,剿灭妖猴。玉帝很惊讶:“谅一妖猴有多少本事,还要添兵?”哪吒上前说:“望万岁赦臣死罪!那妖猴使一条铁棒,先败了巨灵神,又打伤臣臂膊。”人家都是家丑不可外扬,这哪吒两次三番提起自己胳膊受伤。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
若我们结合后文,老鼠精故事中补充介绍李靖、哪吒父子关系的桥段,就会明白了。
西游故事中,哪吒在出生的第三天就大闹龙宫,闯出大祸。李靖为了保全自身,要杀掉哪吒。哪吒大怒,自己割肉剔骨,还了父母。之后,如来佛祖以莲藕重塑哪吒身体。哪吒复活后一直想着杀掉李靖复仇,李靖时刻托着黄金宝塔,以防备哪吒。
也就是说,李靖与哪吒名义上是父子,其实就是仇敌。只是,大家都有顾忌,表面上还维持着和气。
在西游故事中,李靖主动请求带兵征讨花果山,玉帝才晋封李靖为降魔大元帅,顺便也封哪吒为三坛海会大神。哪吒降伏九十六洞妖魔,极有可能是孙悟空被压五六百年间的事情。
李靖主动请战,乃是投玉帝说好,若是成功,必定更得玉帝信任。哪吒却一心要让父亲无法完成任务,受玉帝责罚。于是,在受了棒伤之后急忙忙撤退,从此拒绝出战。
没想到玉帝看问题比哪吒高远得多。李靖虽然没用,但是李靖家族背后的佛派实力,可堪大用。因此,李靖虽然两度统兵征讨花果山大败,但越是惨败,玉帝越是信任李靖。此后的七八百年间,但凡下界有叛乱,都是由李靖率军征讨。在玉帝的扶持下,李靖从一个普通的天神,一跃成为天庭的陆军大元帅。
孙悟空造反,究竟是什么原因让玉帝瞻前顾后,欲战却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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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权丨叶之秋(yezhiqiu1979)
编辑丨司马青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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